林延潮想了想道:“见一面也是无妨。”
方员外道:“诶,贤侄这话就见外了。”
见周通判拜别后,陈济川道:“这笔钱老爷还是三七分账吗?”
满满一桌子的无锡菜,海陆毕陈,二人却没有动筷。
半响后林延潮才道:“周别驾,你这话甚么意义,本官如何会要你的命呢?”
林延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答复,而是动筷道:“世叔,吃菜!”
方进道:“贤侄,眼下河南宦海上哪个不知此事?锦衣卫都批示使都驾临,河南宦海上能与京里有干系的,都已派人上京。”
方进点点头道:“客岁归德府大堤被冲毁后,监察御史查了他的帐,遭了杀身之祸。以后他官降五品,去云南任州通判。旁人都说是前知府所毒害,实在他明面上贬官,暗中倒是远走避祸。”
林延潮闻言道:“世叔,你是一省要员,归德府里你一语令媛。到底何事,还望世叔奉告。”
展明称是一声。
“当初御史被杀,归德管河同知曾知会过我……让我网开一面。”
林延潮闻言惊诧道:“世叔,这钱你如何敢收?”
布政使、按察使亦因有监察官吏之权,也称作监司。
林延潮想起那日在府衙,此人帮着曾乾亨背叛一击的模样。陈济川在旁道:“周通判?这等人如何还令他进府,当即拿着棍棒轰出去。”
说完林延潮也不换衣,在书房坐好,陈济川将门一开,对外道:“让他出去吧!”
说完周通判从袖子里抽出一票据奉上,陈济川将票据交给林延潮。
周通判哭道:“司马,你就饶了下官吧,这是下官统统产业!还请司马收下。”
但方进却没有涓滴不美意义道:“老夫不时在衙门作打醮之事,以求治下风调雨顺,百姓安康。不免手头不余裕。”
雅间外。
方进道:“贤侄,我敢与你包管,这两千两钱,老夫绝没有乱花。”
方进斟茶后道:“贤侄,可知你的前任,归德府管河同知?”
方进捏须道:“实不相瞒,他在归德府任上,每年都给老夫两千两银子。”
方进道:“信与不信,就要看贤侄你帮手不帮手。今后藩臬等监司面上,世叔必然替你说好话。”
方进方参政,乃堂堂河南布政使司右参政分守大梁道,从三品官员,位尊于知府之上。
方进会心,见林延潮茶碗空了,起家斟茶但见茶水如细线,落在茶碗中,茶香四溢。
林延潮闻言惊诧。
林延潮道:“不是传闻他贬至云南了吗?”
周通判戴德戴德隧道:“多谢司马饶命,多谢司马饶命。下官顿时就回府写信。”
林延潮道:“那方世叔,为何帮他这忙?”
林延潮这话很有以下官责问上官,反面宦海上之端方。
林延潮呷了口茶,消化着方真人的来意,面上佯作不晓得:“方世叔,你乃一省要员,又是恩师的老友,如何会有事让贤侄帮手呢?”
林延潮不答。
“那世叔这一次的事不小?”林延潮突而发问。
“汝坦白包庇,还帮手知府,同知坦白本相,其罪难逃。晓得御史被杀是甚么样的罪名吗?那是天子的钦差,杀御史,如同于谋反。这等杀头的罪,也敢包庇,你有几条命?这点钱拿归去,筹办好一口上好棺材吧!”
方进目光闪了闪道:“贤侄,你迩来是帮手丘都宪审理监察御史被杀一案吗?”
周通判见了林延潮噗通一声跪下道:“下官瞎了狗眼,获咎了司马,恳请司马饶命,饶命!”
林延潮点了点头,然后心想眼下是找丘橓说项之时了。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