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官后,付广知与林延潮在二堂闲谈,聊了一阵,下人就来禀告。
付广晓得:“实不相瞒,本官之前在陕西仕进,本地地瘠民穷,本官至今还是官囊不丰,眼下归德府里如此大的亏空,本官那里不足钱补助,实在爱莫能助。”
两边结下的梁子可谓不小。
一来是心存怜悯,二来是这些人连命都不要了,你再去赶人家走,必生抵触。
林延潮不是不知,但他以为若真要修一条好堤坚坝,那么清理堤坝上这些'蛀虫',就必不成少。
林延潮看向叩首的堡长,此人乃河道衙门河兵,眼下犯事落在本技艺中。
众官员拜见后,就是交割之事,付广知当下盘库查账,在盘库查账时,林延潮看到一名老熟人,是前任知府的亲信汤师爷。
“这河工从上到下,都烂到根了!”
两个衙门干系卑劣,普通大师采取的态度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然稍有抵触,就是一场恶战。
孙承宗道:“沿河管河官吏一定都是坏的,吾觉得李斯的仓鼠之论,在这里最合适不过。为何厕鼠见人犬逃之,而仓鼠见人犬,却无此忧。”
但李子华在朝中背景深厚,又是办理到位,最后虽没有吃挂落,老是损了颜面。
林延潮听孙承宗的话,深觉得然。
为官不倔强,整日顾头顾尾,何谈事功。
又一名官吏出面到:“不错,上一次虞城县知县,就是放纵河工偷掘河堤,引河水灌溉堤外斥卤田,导致客岁大水来时河堤崩决。”
以是精确的体例是,林延潮将堡长直接交给河道衙门措置,或者押送有司,让他们与河道衙门谈判去。
却说新任归德府知府付广知,原是南直隶户部员外郎,前任陕西某府知府,这一次方才守制满,恰好归德府出缺,他便补缺来了。
方进都这么说了,林延潮也只能停手。同时腹诽这吏部的任命,早不下晚不下偏这时下,本身代理归德府府事以来,几近将府里变成本身一言堂,这下好了,新任知府来了,本身又要退回二把手了。
新任知府到任,自有一套驱逐的端方,这里不可细表。
如汤师爷这等纯熟的师爷,又是对归德府之事非常熟谙的,完整不受上任知府离职的影响,而是持续担负这一任知府的师爷。
比如说一个坏的轨制,全数让恶报酬之,最后是善政还是恶政。
朝廷流官调来调去,常常在一任上也呆不了一两年,就迁调了。倒是吏员这等一向在府里不动,看着官员来来去去的。
林延潮现在与河道衙门干系如此卑劣。不是说两小我干系不好,我们能够不卖他的面子,完整能够不吊他。
三名官员都不去,到了付广知身上,他倒是没有二话。在故乡时,吏部任命一到没二话,说了一句'既来之则安之',因而扭头就往归德府到差去了。
付广知闻言道:“也未尽然,听闻林司马为了修河之事殚精竭虑,恐怕府上的亏空,很多都到了河工账上了吧。”
付广知乘船经运河路过山东下榻驿站时,河道衙门的人手持河道总督李子华亲笔信拜见。
但林延潮知汤师爷来担新知府的师爷,就有些不当了。
以是他来归德府当即让林延潮停手,当然他话说得非常委宛,奉告林延潮朝廷新任命的归德府知府顿时就要到了。
林延潮道:“让李子华固然告本官的状好了!不管是京状,藩司,臬司,分守道,本官作陪到底!”
被拿的官吏都是河道衙门治下的河兵,林延潮抓拿他们底子没有和河道衙门商讨,乃至过后奉告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