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伴计拿起纸刀，对着一大叠纸裁下，收回擦地一声脆响，然后行动利索的用纸带扎好。
青楼北里的繁华，已跟着丝竹之声的沉寂，早已是散尽，沉寂的贩子坊间，跟着赶集的小贩又重新热烈起来。
林延潮走出巷口，直接城南去了，他是要去书铺买书。府学学宫外的丁字街，是专门作读书人买卖。
“十文，嗨，多谢了，必然，必然，”读书人笑容满面，“老板，你既这么豪放，再来一刀大报告纸，这一主要便宜一钱银子。”
凌晨，东方暴露鱼肚白，乳红色的雾气，在浮动在小河上，船舸缓缓行驶，在浓雾中若隐若现。浓雾里，农家人用木桶飘过取水，与两岸的河房，石阶相映，仿佛构成了一副画。
PS：卡文了，有些晚，大师包涵。
林延潮点点头道：“是啊。”
眼下林延潮走到府学学宫外，街上正有很多读书人在逛，闽地各府仅是生员就有三千之数，而考过县试府试的童生更是十几倍有之。
说着林延潮走过前院，过了天井，到了后院，这时候大伯方才起床，穿上衣裳吃过饭要去衙门，见了林延潮笑着道：“这么勤奋啊！”
伴计一脸难堪，当下掌柜从柜后走了出来道：“这位客长，我这有隆庆四年，程文大集，也是与大题小题文府差未几，不过只要十卷，另有十卷需从别处调货，是不是你先看一下，对劲后再定。”
浅浅端着盆子水，从屋门里走出来道：“潮哥，你去买纸拉！如何不让我去？”
这读书人自是林延潮了，他抱着两刀纸回家，不由感慨读书的不易。
一个上午在朗朗读书声中度过，中间有府衙来人，是张师爷有事劳烦林延潮。但林延潮给推让掉了，他答允了林烃在县试之前，毫不用心他事，只是一心勤奋读书，专研圣贤书。
林延潮翻了一下，起码有五成，是本身之前没有背过的。
以林延潮的天赋，这本八大师文钞，早已是通篇背下，眼下再多读几遍，是要将文章读通读透。
取了一张大报告纸放开，用镇纸押上，对着林烃写给本身的题目，开端写了起来。
“不了，我先写卷子。”说完林延潮上了楼。
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响动，一张白纸，很快就尽数染上了墨色，吹干了墨汁，林延潮重头到尾看了一遍，又润色了一下。
抱着卷子走进巷子，内里空无一人，再颠末狭小的衕子，到了家门前，一步一步地挪出来。
林延潮吃过后，躺在床上小眯了一会，没有睡着只是躺着养神，稍稍败坏一下。
林延潮点点头，拿了《程文大集》看了后点点头道：“终究有些新意了。”
林延潮走到几个书坊前，得知本年的春闱已是放榜，而会试殿试的程文闱墨，已是卖得满街都是，别的殿试状元孙继皋从县试至殿试，一起被考官取中的制艺篇目，也是被故意人采集起来，放在书坊里叫卖。
街道上担菜过街的菜农与刚出青楼门口出来，满脸倦怠的读书人擦肩而过。
“好，就是他了，多少钱？”
丁老板哈哈一笑道：“一刀竹纸才五十五文啊，你再讲价，我就亏蚀了，好，既是你这么说，不如你买两刀，就再便宜你十文钱，我们街坊邻居的，今后中了秀才，别忘了请你老哥我喝一杯。”
掌柜笑着道：“这里很多时文都是嘉靖年间收录的，你看连隆庆四年各省乡试程文也是收录在内呢。”
林延潮走到小楼，推开窗户，窗户外尽目都是白墙黛瓦，几处楼轩耸峙在那，远远的能够瞥见安乐河上舟船流过。远处的马鞍墙，将巷口坊外的鼓噪声，都是挡大半，小楼一点不吵，也并非是静至了极处，恰到好处，正合适读书，写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