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有,厥后停歇。这打坝淤地,是功德,与老百姓们初时不睬解,厥后讲通了,就都拥戴了。说实话,淤地至今,本地百姓皆是称便,百姓高低感念朝廷疏河之举啊!”
付知远信赖,归德的一幕幕已是潘季驯对林延潮的政绩心底有了一个评判。
潘季驯倒是没有起火,而是道:“你说的,本督能够了解,只是疏河之事,本督传闻很多官员很有非议,到底如何本督还不清楚。既然如此,你与本督,以及众官员说说,你们林府台是如何管理贾鲁河的?”
潘季驯点点头,心想这里有一万来亩,那么沿河三十多万亩看来也是不虚的。
单知府则是辩道:“一个老农晓得甚么?能说出甚么以是然来?”
潘季驯站在田边负手看了一会,然后令人下到还未种上庄稼的淤地,抓了一把土给他。
众官员不由吃惊,林延潮办这么大的工程,竟没有向官方分摊?
当然他也不会说的这么直接,但话里都是先夸再疑后贬的套路。
那官员听了不敢顶撞,连连称是。
单知府更是如此,他与林延潮的梁子众所周知,特别林延潮任归德府知府后,从开封府手里抢走了一半疏浚贾鲁河的主导权,并且还将湖广要过开封的粮船分流大半。
众官员都是吃惊了,潘季驯汲引你去河漕衙门任事,你竟然如此不知汲引。一个河督,一个知府,正凡人都晓得跟谁。
说到这里了,黄越不知是委曲,还是想起修河的艰苦,不由痛哭失声。
潘季驯捏须道:“不过是几亩淤田罢了,与当年本督在江西任官,见的鄱阳湖边动则几千倾圩田,实不成同日而语。”
来的是本地知县与另一名官员,他们一并来见潘季驯。
更重如果贾鲁河疏浚后,不但没有夺道之危,反而分流河势,保住了归德下流的大堤的安然。
“若非林府台,下官不知何为事功?现在为官一任,能造福一方,留下恩泽于百姓,下官本日终究敢拍着胸脯说一句,没有孤负幼年时读过的圣贤之书。”
“……臣表林延潮之绩,可为古今治河之典范,沿河州府官员之表率。”
当然付知远,自不会在潘季驯面前夸林延潮甚么,他信赖目睹为实,真正的功劳,是不要外报酬他吹嘘甚么的,他就在那边,清楚可见。
袁家三兄弟站的远远的,听了黄越与知县的话都是抹泪,林延潮不愧是他们心底为官事功的表率。
黄越却道:“下官启禀制台,下官蒙林府台汲引,代署河工署,正总理一府治河之事。”
付知远点点头,但单知府出面质疑道:“王荆川的农田水利法很有争议,此举常被先人称作劳民伤财之举。”
三十万多亩的下田,颠末引黄灌淤,一夜之间变成良田,百姓得其惠。
但上面的州府如将灾情照实上奏潘季驯,潘季驯再上奏朝廷,万一天子大怒,他们搞不好是要被问责的。
一名官员向老农问道:“你家在坝下有几亩地?”
眼下他升任右布政使不过一年,但心底最惦记的还是归德这穷处所,他舍命庇护过的百姓。
又一名官员道:“启禀制台,下官虽不甚懂农桑,但也晓得如此的土不消如何浇水施肥,也能长出好的庄稼来,赛过沙土十倍。”
但见沿河的坝里,都种了庄稼。很多百姓都在地里耕作。
写到这里,潘季驯微一搁笔然后写到……独归德知府林延潮治河,工坚省费,可谓国工。其以不敷十万两库银,治河疏两百余里,溉民田三十余万亩,千载河患变害为利,此功非一世功,此利非一秋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