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封何人?”

董中书不由讶然问道:“相爷,这是甚么奏疏?”

张大受冷然道:“张老先生,你别忘了不是宗主爷,你焉有本日?此番之事,你让宗主爷很不欢畅。”

文渊阁里。

堂堂前应天巡抚,来京竟然与士子们一起挤住在会馆,这廉洁之名果然不虚啊。

张四维摆了摆手道:“我方接到顺德府知府来信,张江陵在顺德府官道上病重,现已是在驿馆住下。张江陵他命不久矣了,若他在,我岂敢写此奏疏。”

董中书道:“相爷,眼下言台,都是你的弟子,一定没有一拼之力。我看不如来个鱼死网破,纠集弟子们一并弹劾冯保,赌一赌天子是否站在我们这边?”

董中书不忿道:“冯保部下的主子,都敢在相爷面前猖獗,我们这是要忍到甚么时候?”

张四维道:“开了,唯恐满朝清议。”

张大受坐在张四维面前嘲笑道:“这么说,张老先生是真不答允了宗主爷册封了?”

林延潮道:“昔日有一名官员名为羊续,有人赠鱼给他,羊续将鱼挂起,第二次此人又来赠鱼,羊续就将之前所挂之鱼指给他看。故而先人用羊续悬鱼这句话,来言居官廉洁,不受贿赂。”

董中书点点头,然后道:“对了,相爷,张江陵讨厌的海刚锋就要进京了!”

说完张四维返回公案,坐在那草拟条陈。

“恰是他们是昔日反对张江陵之人,不然他们不会着力帮我颠覆冯保。”

张四维道:“不送。”

董中书笑着道:“这可都是陛下亲信的大臣啊,那大赦何人?”

“这位是?”

林延潮闻谈笑了笑,对展明道:“你将此咸鱼在府门前挂起。”

传闻海瑞给本身送礼,林延潮笑着道:“天下皆知海彼苍两袖清风,我怎敢劳他送礼,实不敢当。”

董中书又犹疑道:“但是眼下张江陵还是在,若被他知?”

听林延潮这么解释,陈济川,展明都明白了。

林延潮奇特,来本身府上送礼的非富即贵,就算是管家下人也是常日颐指气使的主,如何会有打扮得如此寒伧的人来送礼呢?

“忍一忍。”

林延潮身为六品官员,又是斗牛服加身,与三品大僚也可抗礼。

下人走后,陈济川则不解地向林延潮问道:“老爷,海彼苍送此鱼给你是何意?你又为何将鱼悬在门前?”

说完张大受拂袖而去。

咸鱼挂起后,林延潮对海瑞下人道:“请转告海彼苍,他这一番教谕,我定记在心底。”

“故而海彼苍赠鱼,吾当悬鱼。”

下人道:“老爷所赠之礼乃一筐咸鱼。”

下人续道:“老爷此来进京,就带了一车咸鱼,京中六部九卿皆有赠之,老爷说林老爷才干无双,必能明白他的企图。”

张四维摇了点头道:“且不说能不能成,冯保把握东厂,到处都是东厂番子,若动静泄漏,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张四维捏须道:“非吾不肯答允,实是本朝没有这个先例。”

但那名下人却没有涓滴害怕,只是平揖道:“小人是海刚峰府上的下人,敢问这位是詹事府左春坊左中允林老爷吗?”

世人都不明白林延潮此举之意,但林延潮叮咛下,展明还是去作了。

不久陈济川领着一人来到林延潮面前道:“老爷,就是此人来送的礼。”

林延潮也是感慨,宦海上的歪风邪气,本身虽除应上帝考,但送礼之人不见减少,反而比之前更多了,真是一群趋炎附势的人啊!

张四维道:“狗仗人势罢了。”

这下人道:“老爷说了,林老爷于他有保举之恩,他本该来府上拜谢,再参议顺天府创办义学之事。但老爷又想公事岂能商讨于家宅,此非君子门忘我谒之道,故而老爷命小人上门来拜见,说他日在公堂之上,老爷再就教林老爷有关‘创办义学’的高见,并奉上薄礼,不成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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