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们不由问道：“十三经只讲仁义？”
一名老侦缉嘲笑道：“此子若非忠臣，就是大奸似忠！”
京中乃至有人传闻林延潮已在刑讯之下，命丧北镇抚司的天牢了。
“另有没有别人？”天子扣问。
“严尚书乃朝之端人，刚正不阿，他不附张居正，朕涓滴也不料外，”天子闻言欣然，然后道，“严彼苍真不愧是朝堂柱石，拟旨特简严清为吏部尚书。”
大殿中，几名寺人从箱子里取信给天子念，官员为何向张居正致信，奉上多少多少贽敬，一一道来。
紫禁城的大殿上。
“昔日齐国权臣崔杼杀齐王，齐太史，在史乘上崔杼弑其君。崔杼杀之，命其弟为史官。史官复言，崔杼弑其君。崔杼再杀，连杀三名太史后。崔杼问史官，汝三兄长都死了，汝惧否？史官答秉笔挺书，乃分内之事，要杀就杀。”
“何为仁？孔子曾言，仁者，爱人。理学解为爱人，爱别人。吾解为爱己爱人。实在己与他，合起以来也是一小我字。”林延潮侃侃言道，他讲得并非大事理，每个锦衣卫都能听懂。
张鲸道：“抄没黄金两千四百两、白银一万七千七百两、金器三千七百一十两、金金饰九百两、银器五千两百两、银金饰一万两，另有玉带16条。一并折银约为二十余万。”
申九闻言急道：“阁老，你说可远此举没有效吗？”
申九排闼向申时行施礼后道：“阁老，这是四川道御史曾向宗弹劾宗海的奏章，首辅请阁老阅处。”
众锦衣卫也多是点头。
申时行摆了摆手道：“这不成了相互推委？何况他说了，以老夫之意马首是瞻。”
众锦衣卫听了都是大笑。
曹公收绍书中，得许下及军中人书，皆焚之。魏氏春秋曰：曹公云：当绍之强，孤犹不能自保，而况世人乎！
天子走至大木箱边，手抚箱子道：“张居正活着时，虽言正身不正，但有一句话说得对，大臣们的奏章不成信，要听其言观其行。这句话朕深觉得然。”
张鲸，张诚对视一眼，知天子也是气话，若真的一个也不消，那大明朝就是宦海一空了。
申时行叹道：“我早已有力回天，延潮我之前劝不动，于慎行也不会听我的话。”
张诚额上冒汗道：“陛下张府已是翻了底朝天了，刑部侍郎丘可觉得主子作证。主子实没有贪一两银子。臣测度，除非是张府，提早将财帛都私藏起来，不然就这么多了。”
申九气道：“但是宗海他清楚就不是楚党啊！阁老此事你我最清楚了。”
申时行早知如此隧道：“言官向来闻风而动，没有风，要希冀他们照实陈情，难！”
“父母之爱是为仁，因为爱后代便是爱本身。同而论之，我们讲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百姓们为何忧国忧君，非吾等功德，因为这家国天下与百姓是为一体，爱国度也是爱本身，这也是一个仁字。所之前人才道，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究立品。”
天子又看向张诚，目中透出厉色。
现在碰到如许大事，言官又要张四维，来顶太后与天子的肝火。”
读至这里，天子掩卷，他方才念得是魏书武帝纪一段。曹操破袁绍后，获得了本技艺下以往与袁绍暗中来往的手札，然后曹操看也不看，一把火烧掉的事。
诏狱三木的短长，朝臣们是闻风丧胆的。
申时行心想，言官们之前窥测圣意，清理楚党时非常卖力。今后乃至攻讦起内阁，劈脸盖脸地骂张四维，逼迫张四维不得不上书辞相。
林延潮持卷在手笑道：“尔等既拜入我的门下，听我讲事功之学，本也没甚么。但我乃阶下囚，你们皆是我的官长。这令我如何言师道，此实在是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