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因燕京时报的事,汤显祖避至他乡多年,虽说林延潮任官后,风声已过,但他却已偶然求科举。这几年来靠着林延潮当年相赠的川资,以及同窗老友的布施,汤显祖走遍天南地北饱览人间,现在又回到京师。
乐新炉道:“此事不能隐之,必须蔓延,让天下百姓晓得申吴县的丑事。”
罗大紘叹道:“那么好吧,就由罗某出面在朝堂上联络言官,乐兄联络在野的有识之士,而义乃就采集申吴县的罪证,这一次我们要让申吴县罢相回家。”
二三月之交,京里下了一场大雨。
“而当今之才,若论众望所归,能被百官推举者,唯有林侯官!”
怼了几句,林延潮又道,宰者,古礼司宰割之事,乃诸侯掌祭奠之官,而相乃帮手君王之意。故而先生所言宰相者,乃佐君王以明正天下之礼而管理天下,此言实为正理。
听汤显祖此言,罗大紘,乐新炉二人又劝了几句,但见劝不动汤显祖。
以后二人一向有手札来往,邹元标经林延潮同意后,将二人手札示于东林书院的门生。
乐新炉,罗大紘都是大笑。
乐新炉闻言道:“以是罗大人的意义,就是要将林侯官拉到我们这一边。”
乐新炉道:“这有何妨,只要能让申吴县去位,那么朝堂上必是一新。”
他还言天生民不能自治,立君治之,君不能独治,为相佐之。相者也一人之身而社稷朝纲所赖者,必置身于纲常天道当中而后朝廷服万民怀。
然礼治非一道,自古以来上对下者约法,下对上者约礼。太守牧民,以礼约之不听,则当约法。天子令百官,以礼约之不听,则当约法。
而林延潮也将邹元标的手札,给京中同僚与门生过目。
本日他能得此机遇为国除贼,特别是为肃除申时行如许高居庙堂之上窃国悍贼尽一份力,那当是多么值得大书特书之事,比写了十本传奇还是痛快。
乐新炉闻言点点头道:“高,实在是高超。罗大人这么一说,我就都懂了。”
罗大紘道:“此人是林侯官,郭美命的老友,当年禁报时,他逃了出去,厥后林侯官失势后他虽是阔别,但友情仍在。现在只要在此事牵涉上他,必会让申吴县对林侯官生出猜忌。”
林延潮因而当真思考一番写信答邹元标。
对于邹元标之信的明治,善治,林延潮答道,自古以来施政,必先明治而火线有善治,从未听闻过君王不修政治,而使得百姓得以善治的。
罗大紘道:“成大事者不成拘泥于末节,只要能扳倒申时行,即使是罗某乌纱落地又有甚么呢?”
“不成,不成。”
“只要能撤除申吴县,汤某再所不辞。”
但是宫中用度极多,本日取光禄,明日用太仆,信中邹元标劝林延潮为人臣就必然要死力规劝天子。
罗大紘号召。
故而要持清议,必先以法,品覆公卿却不成诽谤,裁量在朝却不能出位。
汤显祖坐下后问道:“为何挑了这偏僻之地?”
不过酒家里,却有两位客人拒着小桌正在对饮。
最后三个字乐新炉抬高了声音,这时候小二端来了酒菜,三人杜口不谈。
罗大紘道:“乐兄固然去做,吾在朝堂上再替你张扬。”
这时候汤显祖又喝了几杯,顿时感觉慷慨激昂,意气万丈,以往他写传奇将情感化入,每逢本上有赃官贪吏,都恨不得当场化身为钦差按臣,当场惩奸除恶,为民请命。
一盘盐腌过了水煮笋,一盘米粉蒸肉,另有一盘糟鱼就是他们全部下酒菜,他们一面谈天,一面对饮,桌上的菜也是扫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