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张四维接口道：“他这官儿虽是特设，也无品级，但因他有加官‘假侍读学士’，那按理说端庄的上官便只要我这个翰林学士了，以是他去翰林院也没有其别人好拜见，只能找我。正巧我比来去翰林院去得少了些，想是也积存了一些公文，我已筹算明日去翰林院办公，正要向玄老乞假。”
高拱面上看不出甚么神采，只是反问道：“你的意义呢？”
“告甚么假？”高拱点头道：“都是为朝廷办事，一人身兼多职的辛苦我还不晓得么？明日你自去翰林院，吏部这边有我，出不了甚么费事。”
张四维听了高拱的调侃，也不由哈哈一笑，道：“玄老说得是，我翰林之官，夙来被视为储相，我这个堂官天然要好好照看着，断不答应这些国之干才有行差步错之虞。”
高拱略微有些不测：“这么快就传遍京师了？”顿了一顿，又道：“此书成于何时，我亦不知。不过务实这孩子，尚在新郑时，便常常一小我闷在书房写写画画，我想着这写写画画总比去内里惹是生非要好，便也未曾多问……现在想来，此书应当是在新郑就写成了的吧。”
“申汝默本日……”张四维稍稍沉吟着道：“按理说他是张阁老的门人，与我们勉强也算是同一起的，可他本日对务实获得这个位置，却有些……决计刁难倒谈不上，却也总有点推三阻四。玄老，您看这是申汝默本身的意义，还是……”
张四维接着刚才的话头，道：“待此书全文传出，只怕我大明又出一个杨升庵也。”
张四维点头应了，面色却有些踌躇。
他说到此处，又想起一事，特长指虚点了点张四维：“你可别忘了，他现在头上这帽子固然不入流，却也是你翰林院的官儿，你才是他的正管上峰！”高拱的脸上带着些许调侃，道：“翰林院夙来便是为国储才之地，你这个翰林学士可不能不关照着些某些后辈呀！”
高拱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说到此处，俄然想起一事，不觉莞尔道：“好你个张凤磐，他是我的侄儿不假，可他不也是你的外甥？你恭喜我，我是不是也该恭喜你？你说我会时候提点，你是不是也该时候提点？”
高拱仍作矜持状，道：“你我共掌铨务，多么样官未曾见过，此戋戋无品无级、不入流小官，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