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以后,他懒洋洋地起来,便信步走到内里廊下,给圈养的金丝雀喂食。
满院的寺人和侍女全都看愣了,睡眼惺忪的马吉翔不由眉头大皱:“是谁在嚎嗓呐?”
“寄父啊,您得替我们做主啊!”
“寄父,您要替我们做主呐!”
......
妈的,朱慈烺几乎没压抑住暴脾气,亲手鞭死这故乡伙!
豪华气度的马府中,驰驱了数日的马吉翔足足睡了三个时候。
马吉翔一看他们的狼狈模样,晓得必定出事了,他阴恻恻地问道:“谁打的?照实说来!”
俗话说天子不急寺人急,不等朱慈烺说话,他身边的寺人沈毛却率先厉声呵叱道。
巡抚衙门的几个属官都被吓得神采焦黄,一个个浑身发颤,大气不敢出。
张同敞的话,如同一把刀深深的扎进了沈毛等御前寺人的心中,他深深的感遭到了这句话满满的歹意。
只见胖寺人一边诉说,一边鼻涕横飞,哭得气咽声嘶,差点晕死当场,实在让民气疼。
朱慈烺见他满脸倔强,上去又是几鞭子,边抽边骂道:“鞭挞官宦,目无君父,你还敢不平?”
只听张同敞持续道:“臣职在处所,为一省巡抚,行孔孟之道,执朝廷国法,又何罪之有?今陛下不容臣奏辩,即以非刑鞭打臣子,此圣君乎?”
朱慈烺指着他,傲然道:“朕德兼三皇,功盖五帝,唐宗宋祖也不过如此,你却将朕说成是是以家奴治天下的平淡之君?你是有多么瞧不起朕?”
张同敞面不改色,越挫越勇,他振振有词道:“既食君禄,便有臣职,进言是为臣的本分,今冒死为陛下言之!”
终究,张同敞有些认怂了,他跪伏于地,道:“皇恩浩大,臣只不过是正君道,明臣职,求万世治安事......”
明天只因寺人一事,朱慈烺原筹算经验呵叱一番张同敞就算了,不料这厮还学起了海瑞,说出这般长篇大乱!
张同敞像是豁出去了,直言道:“陛下贤明天断,天下皆知,然陛下偏信寺人,贱视朝臣,此乃不争究竟,宦海上贪下诈,如此各种,岂是乱世统统?”
不过,既然开腔尸谏了,就要有铮臣的派头,一谏到底!
接着,马公公言行如一,说找场子就找场子,立马就带着一大票部下的寺人,打着镇守寺人的豪华仪仗,浩浩大荡的开赴巡抚衙门。
听完干儿子们的报告,马吉翔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气的血气上涌,五脏六腑都发烫,他握着拳头尖喝一声:“张同敞,咱家跟你没完!”
“猖獗!”
张同敞不敢遁藏,悄悄缩着双臂抗打,等几鞭子抽完,他这才喘了口气粗气,大声道:“禀陛下,两名寺人公开以皇差的身份横行乡里,是在给陛下脸上争光,给皇室招骂,臣所作所为,皆为君父考虑,心无欺君之意!”
两个在巡抚衙门挨打的寺人踉踉跄跄的跑进马府,个个嘴上青肿,屁股上浸着血渍,一起哀嚎。
正在这时,门房的管事仓促赶来,他不知内里产生了甚么,更不知天子亲临,是以在门外高呼道:“大人,西京镇守寺人马公公带人闯进巡抚衙门了!”
闻言,朱慈烺如遭电击,气的当场站立而起,恶狠狠的盯着张同敞道:“好你个张同敞,你是担当了你曾祖张居正的放肆吗?胆敢肆意攻讦君父!”
他悄悄长呼了一口气,愤然道:“陛下设百官同仇寇,受权益于寺人,以家奴治天下,阉报酬害百姓,乃至围观百姓瞋目侧视,敢怒而不敢言!”
明天,也是马吉翔回到西安的日子,那两个策马冲街的寺人恰是急着去拜见寄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