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如此鸿恩,试问她石柱秦家焉有按兵不动的事理?
"敢问后续,是否另有救兵?"目睹得官署内的氛围不似最后那般难堪,心急如焚的左布政使朱燮元先是朝着身边的巡抚徐可求点了点头,旋即声音孔殷的诘问道。
他们晓得,此人便是令成都府化险为夷的石柱宣慰使秦良玉。
呼。
听闻白杆军已是倾巢而出,官署内世人固然心中早有筹办,但仍不成制止的面露绝望之色。
反观面前的石柱宣慰使秦良玉,固然远在重庆府,且常日里对于功名利禄毫无热中,但当听闻成都有难,还是第一时候率兵来援。
不愧是被天子所倚重的亲信呐。
"至于退敌之策,本将倒是稍有端倪,"就当官署内世人沉默不语,氛围也是随之降至冰点的时候,秦良玉铿锵有力的声音便如一道惊雷,刹时在官署内响起。
"秦将军威武!"
但现在,表情冲动的百姓们倒是全然没有理睬走在最火线的巡抚大人,反倒是一脸畏敬的盯着稍稍掉队徐可求半个身位,一名身穿甲胄,瞧上去约莫五十余岁的妇人。
川中卫所官兵疏于练习不堪大用,余下的土司们不跟着奢崇明"助纣为虐"便称得上是一件丧事了,也不要希冀他们奉诏平乱。
如此说来,摆在他们成都府面前的磨难,岂不是远没有结束?
"朝廷征召,我石柱秦家焉敢不从?!"闻言,身着甲胄的石柱宣慰使秦良玉便是起家行礼,脸上瞧不出半点倨傲。
但她千万没有推测,当明天子不但没有见怪她,反倒是对她的兄长秦邦屏委以重担,擢升为京营总督,整饬行伍,就连她的亲身马祥麟也在毫无功劳的前提下,直接被予以参将一职。
即便是昔日的永宁宣抚使奢崇明,其麾下精锐满打满算也不过大几千人,余下皆是些自觉跟班者,或者望风而动的墙头草罢了。
"秦将军忠心,本官深感佩服。"望着面前一脸安静的秦良玉,四川巡抚徐可求虽是面上不显,但心中倒是悄悄一叹。
七月二十六,覆盖在成都上方的薄雾尚未完整散去,近些光阴非常冷僻的街道上便是传来了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眼下我石柱白杆军已是倾巢而出,再没有救兵了。"
与这一刻比拟,连日以来的舟车劳累,便是显得无关轻重了。
亏他此前三番两次,替永宁奢氏奢崇明上书,向天子请旨驰援辽镇,但最后却换来了永宁奢氏兵临成都。
听得此话,官署内世人的心弦顿时一紧,旋即向略有些严峻的目光投向沉默不语的秦良玉。
"秦淑人,昨日永宁狼兵虽是无功而退,但其雄师还是于城外虎视眈眈,却不知秦将军有何退敌良策?"
至于湖广等地的官兵们,没有两个月以上的时候整饬,募集粮草辎重,决然是希冀不上的。
...
依着朝廷不成文的端方,唯有五品及以上的文官,其祖母、母、妻方可被授以诰命,而三品官员的夫人则被称之为"淑人"。
遐想当明天子即位之初,便曾命她带领白杆军进京"勤王",但她顾忌永宁宣抚使奢崇拥兵自重且素有反心,故而不敢轻举妄动,转而令其兄长秦邦屏及亲身马祥麟进京面圣。
如果平常时候,瞧见这些如临大敌的官兵们,城中本就惴惴不安的百姓们定会更加惊骇。
耳畔旁传来的各式百般的呼喝声令阃在与朱燮元低声扳谈的秦良玉为之一愣,旋即便是暴露了光辉笑容,与周遭的百姓们挥手表示。
"秦将军牛批!"
见状,冷静跟在秦良玉身后的秦翼明以及其他白杆军将校们也是嘴角含笑的对视了一眼,不自发挺直了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