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姚宗文但是先帝亲信,且与"东林"干系素不敦睦,其职位远非朝中的御史言官可比。
"众位爱卿平身。"
但不管如何说,东林党人的这波"打击",实在是自取其辱。
面面相觑之下,便有人在心中揣摩着,待会是不是找机遇弹劾吏部尚书周嘉谟"迷恋权益"?
不管心中作何感触,在场朝臣皆是齐声行礼,随即方才在一阵窸窸窣窣的衣袍声中,起家立定。
话音刚落,便见得一名瞧上去约莫四十余岁,身穿青色官袍的官员回声出列,并迎着无数道目光的谛视,行至大殿中心。
这张修德如何看,都像是自作主张,亦或者受了"故意人"的勾引。
方才鸿胪寺卿的"例行公事"不过是道开胃菜,接下来的奏对方才是明天的重头戏。
如如果换了旁人,此等听上去非常荒诞的谈吐天然没有半点压服力可言,但王化贞不但是前任内阁首辅叶向高的对劲弟子,更曾于万积年间驻守广宁,招安蒙古诸部,可谓是有勇有谋。
如一阵暴风掠过,偌大的皇极殿刹时哗然一片,殿中朝臣均是面露惊诧之色,就连次辅刘一璟及东阁大学士韩爌都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冷气。
"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毕竟此事,实在经不起考虑,略加调查便可晓得其真假。
可现现在,这广东道御史张修德竟然宣称辽东经略熊廷弼于辽东草菅性命,如此手腕实在是有些"低劣"。
前些光阴,由先帝亲身汲引的太常寺卿姚宗文上书弹劾辽东经略熊廷弼,指责其在辽东碌碌有为,恐有通敌之嫌。
听得此话,殿内群臣的精力均是一震,本就亢奋的神情中也出现了些许当真。
吏部因掌管官员升迁之职,于六部中权益最甚,故此吏部尚书素有"天官"之称。
自女真老酋努尔哈赤于赫图阿拉建国称汗以后,朝廷便在辽东推行"以夷制夷"的计谋,招安蒙古部落,抗击建州女真。
"多谢陛下。"
大明朝,另有忠臣在。
他固然与刘一璟,韩爌等人"政见分歧",但多少也清楚其为人,纵使想要"构陷"辽东经略熊廷弼,也不会编排如此卑劣的罪名。
这张修德用心不提"大明百姓"的实在身份,而是以春秋笔法将其一笔代过,实在是"用心良苦"!
次辅刘一璟站在步队前线,听闻身后响起的呼喝声,眉头不由得紧皱,心中直呼荒诞。
正如首辅方从哲心中所想,天子的声音固然还是安稳,但却异化了些许气愤,使其肥胖的身躯都微微颤栗着。
而内阁首辅方从哲此时也不复方才的平静,对着张修德瞋目而视,脸上的褶皱都是挤到了一起。
但窃保私语中,却无人重视到上首天子愈发冰冷的眼神。
七旬高龄,不在家纵享嫡亲,非要在朝中苦苦支撑,岂不是自讨苦吃?
莫非真的确有其事?
此时见周嘉谟仿佛身材抱恙,很多朝臣都是面露体贴之色,但也有人幸灾乐祸,嗤笑一声。
见张修德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殿中本是对此等荒诞行动嗤之以鼻的大臣也不由得游移起来。
熊廷弼能够被万历天子临危受命,除了其昔日的"功劳"以外,也与他的力荐离不开干系,故此二人干系非常和谐。
但谁也没有推测,一向对弹劾熊廷弼奏本留中不发的天子此次不但亲身下旨驳斥,更是以为其构陷的"罪名"过于怪诞,不似人臣。
万历末年,朝中党争迭起,面对着此等乱局,吏部尚书周嘉谟始终恪守本心,不为所动,尽力保持着朝局的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