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有话说。"就在朱由校低头堕入深思之际,一道略有些沙哑的呼喝声将其思路重新拉回到了实际当中。
民气惶惑之下,内阁首辅方从哲领衔两位阁臣以及朝中六部九卿觐见大明天子,但愿从中寻觅破局之法。
听得此话,朱由校面无神采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回身即逝的赞成,但心中随即便出现了些许有力感。
至于一贯对朝廷恭谨的"内喀尔喀部"为何俄然虎视眈眈,首辅方从哲虽是心存迷惑,但也没有多想。
"阁老言之有理。"年彼苍子悄悄点头,但眼神却愈发冰冷,他讨厌这类摆布难堪的感受。
不愧是在"满清"入关以后被册封为"皇商"的八大晋商,这份嗅觉当真灵敏,诸多反制的手腕也是可圈可点。
韩爌的话语虽是隐晦,但沉湎宦海多年的他们自是能够明白其言外之意。
大明立国两百余年,蒙古鞑子对于中枢的威胁始终存在,方从哲作为内阁首辅,自是不敢小觑。
"回禀陛下,边镇积弊多年早已尾大不掉,如本年关将至,且辽镇建奴虎视眈眈,朝廷怕是不宜大动兵戈。"
腊月十四,阴。
也许是有人从背后推波助澜,前些光阴由宣府巡抚及兵备道联名签订的奏本也被重新翻了出来,使京师的局势愈发严峻。
韩爌韩阁老的话语虽是有些刺耳,但倒是最为合适当下局势的中庸对策。
大同及宣府积弊多年,军中将校沆瀣一气,此中宣府镇的文武官员们怕是早被张家口堡的富绅豪商们用银子喂透了,倘若朝廷真的"大动兵戈",只要来自处所边镇的"反弹"便会愈发激烈。
闻言,案牍后的朱由校冷静点头,并没有透露态度。
"建奴女真于沈阳城外虚张阵容,诸位爱卿感觉女真老酋此举,意欲何为?"言罢,朱由校便是将目光投向辽东,清癯的脸颊上出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耻笑。
固然是明白日,但因为窗外细雨淅沥,且没有扑灭宫灯的原因,乾清宫暖阁内的光芒竟是有些暗淡,坐于案牍后的年彼苍子面沉似水。
这些已然落空畏敬之心的"乱臣贼子"正在不竭摸索着朝廷的底线。
对此,兵部尚书王在晋心中虽是有千言万语,但瞧着朱由校那张因为气愤而有些扭曲的面庞以后,终是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