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奇地张着大嘴,半晌没有发作声来。就见她的神采一动不动,就像是戴着一张面具一样,俄然嘴角竟然高耸地向上翘了翘,竟然……笑了。

我刚想推开窗户问问是如何回事,但是一看此人身上的装束,顿时就醒酒了,揉了揉眼睛细心再看,一下子如坠冰窟,满身往外直冒冷气,这不恰是白日在山上看到的阿谁女鬼嘛,咋还跑这儿来了?

她的身上仍然还穿戴那件杏黄色的长袖短衣,一袭白裙拖在地上,哭声哭泣,从身边的竹筐里仿佛是取出一只酒壶,然后渐渐地拔开了塞子,壶嘴朝下,把酒慢悠悠地倒在了地上,一边往外洒着酒,嘴里还一边叨咕着甚么。

如何会是柳叶!!

我把耳朵贴在窗户上,细心聆听,仿佛是在记念她的亡夫。听她本身说,她的夫君是个督陶官,卖力为天子烧制瓷器。有一次连烧了几十窑都没有烧制出合格的瓷器,眼看着交旨日期已近,她夫君无法之下,纵身投入窑炉以内,以血祭器,终究烧出了一窑合格的极品美瓷。可她夫君的灵魂却被炉火烧散,灵魂不全,一向也进不了循环之道,只能做着孤魂野鬼,刻苦享福。

再听下去,翻来覆去地都在说着一样的这几句话,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就像是出了毛病的复读机一样。

我内心也是惊奇特常,想不到烧个瓷器还能把命给搭上,又不是当代炼剑,这类邪术也不晓得是谁整出来的,真是惨无人道。故事听起来很凄婉,让人不由有些怜悯。我也是满心猎奇,就想问问这女鬼到底是甚么人,可还没等我有所行动,那女鬼就仿佛晓得我在想甚么似的,身子一动,竟然渐渐地转过甚来,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啊!柳叶!

一顷刻,我就感觉仿佛有一块千斤重石一下子压在了我的胸口上,底子就喘不上来气,憋屈地要命,张着大嘴,用力地喘气,仍然是无济于事,眼看着就要堵塞了。俄然身子一激灵,我猛地一下子就从炕上坐了起来,下认识地用手一摸,满身都被汗给湿透了。

一想到梦里的景象,想到和柳叶几近一样的脸,想到阿谁诡异的浅笑,我躺在炕上,再也睡不着了。

好实在的梦,好诡异的梦。

眼如水杏,楚楚动听,一张俏脸仿若凝脂,只是白得仿佛都能看得见骨头一样,白中泛着淡淡的青色,脸上便如罩了一层寒霜似的,一点神采也没有。

中间的大牙鼾声四起,睡得正香。我这才反应过来,竟然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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