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古不由得对扶余义慈会心一笑,内心非常受用。
不过面前的白纻舞颠末方文君的经心改编,又与本质的白纻舞大不不异:舞姬们身着灿艳华丽的舞衣,珠玉琳琅,面戴轻纱,遮住下半张脸,只暴露标致的眼睛,跟着乐声和行动含笑流盼,眼波嫣然如醉,让每一个观众都起码有一瞬感遭到了与斑斓舞姬目光交汇的愉悦。从乐曲到舞姿,都在南朝的文雅伸展、娟秀婉约中融入马韩民族的活泼跃动,恰是扶余义慈最喜好的恩古的气势。
不远处的扶余泰冷眼看着沙吒相如痴心倾慕的模样,又转头盯着台上琴瑟相和的扶余隆和方文君,面色阴晴不定,心中怨念丛生。
如潮的掌声中,台上的彩戏艺人结束演出。退场前,艺人俄然双掌一拍,高悬于舞台上方的数朵红绸大花轰然绽放,“哗啦啦”垂落下来,眨眼就变成宽广的帷幕,将舞台遮了个严严实实。不但百姓,连城楼上的王公贵族们都忍不住收回惊奇之声,这又是甚么道道?
少顷,帷幕缓缓升起:舞台正中五名婀娜的舞姬分着五色衣裙,构成一个美好的外型,像一朵巨大的五色梅花,夏季中绽放着鲜妍的芳华。婉转的乐声响起,舞姬们水袖轻扬、腰肢伸展,五色梅花越开越大,渐渐散开,变更出分歧的外型,身着白纱衣绿罗裙的舞姬被拥到正火线领舞。随即一把纯洁清澈的男声吟唱起来:“兰叶整齐桃半红。飞芳舞縠戏东风。如娇如怨状分歧。含笑流眄合座中……”
扶余义慈这才勉强笑笑,浑不知味地吃了两口,赞道:“公然别有风味,与常日里的分歧,可贵你故意。有些日子没见文君了,本日是你的大日子,如何不见她来?”恩古正要说话,几个在宫中排得上号的夫人美人纷繁扭着腰肢上前来敬酒,扶余义慈只好先去对付她们。
“王,尝尝这胭脂鹅脯和菱花糕,”恩古替他夹到面前,笑道,“这但是臣妾特地叮咛膳房照着文君mm的体例做的。”
丝竹声起,主宾落座,接踵几拨舞姬歌女登台献艺。恩古是歌舞大师,这些在旁人看来经心筹办的节目,在她看来不过是中规中矩,无甚新意。她转头去看扶余义慈,见他也是面无神采,只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方文君高绾着雍容的飞天髻,发髻错落垂下金步摇和珠玉流苏,红绫衣裙上织满光彩耀目标各色飞鸟,衣袖裙摆间密密坠着无数细碎的晶石,微微一动便是流光溢彩、动听心魄。中间的扶余隆也是一样花色的袍服,头顶玉冠,说不尽的超脱风骚。两人身后是一对杏黄衣衫的清秀童男童女,童男击筑,童女笑盈盈捧着个花篮。另有吹箫、笛、笙等各色乐器的乐妓伶人,皆着白纱素锦立于周遭。远了望去,好似神仙临凡普通,叫人如痴如醉。
扶余义慈心想百济自主国以来还从未有后妃享用过如此昌大的寿宴,放在平时确切荒唐——不过,这或许是百济最后一次宫廷盛宴了,空前绝后又何妨?因而强打精力笑道:“你喜好就好。”自打阶伯杀老婆出征的动静传来后,他把本身关在寝殿,连续两天不吃不喝不见人,直到寿宴将近,恩古亲身来请,才让人服侍他换衣。
人们尚且沉浸在春意里,曲风蓦地一转,变得大气旷达,台上舞姬队形为之一变,绿罗裙将领舞位置让给艳红石榴裙的舞姬。只见她石榴裙一旋一转,眼神四下一扫,便将热烈和豪情通报到全场。铮铮弦响,琵琶声突然拔高,方文君轻破檀口,唱道:“朱光光明照才子。含情送意遥相亲。嫣然一转乱心神。非子之故欲谁因……”相较于上一阕《春白纻》,方文君用高亢浑厚大气的女声将这阙《夏白纻》表示得热忱似火,配上舞姬们热辣的舞姿,正值隆冬的观众们不由生出心潮彭湃、血脉喷张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