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说不呢?”金衣舔了舔嘴角,用舌头从牙齿缝里挑出一根肉丝,“呸”的一口吐到一旁,倒是用力过猛,连一颗牙齿都连带着吐了出去,他愣了愣,倒也没有多惊奇,还是躺好,说道:“本日已经承诺你一件事了,总该有让我保存定见的权力吧?这封印会翻开的,但我已经无能为力,就如许吧,就如许吧……”
他回想起很多事情,可现在却好似烟消云散,只保存这丝丝忧愁。
“将凝碧树的封印解开吧,能助你早日返来。你的神力被剥夺于此,转世投胎再也不能成为当代这般神兽了。”
“是啊,挺好的……”
“哦?我倒是记得一个是关于天玄二十七年的预言,其他两则又是甚么?”
只是,再盛的绿蝉酒已经渐凉,泡不开那一片傲峰渊蓝。案前的山魈也已经被吃得狼籍,高耸着一双眼,肉质已经变得干硬。
金衣微微一笑,俄然便不吃了,顺手将两只未啃完的山魈腿扔在地上,油腻腻的手在身上擦了擦,也学着紫襟衣那样枕着头,看着天空。
苍术瞪了他一眼,道:“他甚么他?你若能起死复生,就闭嘴去做,你若不能,就闭嘴不做!”
雨不大,如银丝练成线,密密麻麻地将这个天下联络起来,花草上如同感染了一层精密的绒毛,然后垂垂凝集成一滴晶莹的水珠,从苗条的叶片上滑落下来,滴在泥土里。
紫襟衣紧紧抿着唇,不语。
金衣感喟一声,没有说话。
“金毛犼?”少忘尘一愣,随即一惊:“啊,是老祖宗!那他是……”
“西昆仑你去看过了吗?”金衣俄然又问。
随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金衣沉默了。
“那就不吃罢。”
“我已经尝了滋味,充足了!”紫襟衣说着,便将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藤椅上,看一树凝碧树叶在风中招摇,如舞女的裙摆。
“那先生他……”少忘尘俄然有些担忧紫襟衣,他也不晓得这担忧从何而来,或许是从踏入东来阁第一天就听闻过这两人的传闻吧。
……
金衣俄然哀叹起来,眼神微微颤抖着,那双眸子格外的敞亮。“无相,我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我不晓得如何去说……”“那就不必说了,我明白。”紫襟衣说。
“红莲出,鬼王复,帝阖屠尽万古枯。”紫襟衣道:“以及:山崩地裂,神鬼魔佛葬天关。”
全部东来阁都覆盖在哀伤的氛围中,就连西方的池沼也出现了水泡,升起了水雾一片,南边的火墙的火势也被压抑下去,只剩一点星星之火,保持着不灭。
紫襟衣微微点头,只向天空拂手而过,仿佛抹去风中残痕,便瞧得漫天斗转星移,月落西山,东山之巅渐起鱼白,金色的光芒将半边天空晖映地透亮,云层翻滚着,深浅不一,仿佛鱼鳞普通。有纤细而不成见的紫气自东方而来,落在紫云之巅上,酝酿着一颗绝美的晶石。
金衣感喟一声,幽声说道:“无相,我去了以后,就莫要再纠葛了,修为如你,早就该抛去这些,不必耿耿于怀。”
金衣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厌倦了人间烦恼,阖上眼睑,才发觉,此时的他,已经老态龙钟,再不复当日的风华正茂。他就如同睡着了普通,温馨而宁静,仿佛是阔别尘嚣的烦恼,洁净非常。
紫襟衣微浅笑着,没持续说。
弱水河上有一圈一圈藐小的水晕,圈不开水波,只结成了一颗颗珍珠普通,然后沉入弱水之下,在河底铺成一晶莹的水层,与弱水分开开,好似油与水构成光鲜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