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雅风于心不忍,正要出声音制住那人行动。却见皓儿情急之下,竟一口咬在那人手腕子上,死死不松口。

“你这是做甚么?”承熹退了半步,怒声道:“你说话!皓儿到底如何了?”

容璟邰盯着地上那滩晕开的血水,怔怔看了半晌,不知怎的心中怒极,忽的拔剑刺穿了那大汉的肩膀。

母妃如何她不晓得,只是他却必然不会有分毫欢乐。

屋里头站着一男一女。这男人皓儿不熟谙,这女子倒是他本日刚见过的。

*

皓儿是真的被吓怕了,先前还能强忍着没哭,此时扯开嘴嚎啕的声音将近掀翻房顶,声嘶力竭地喊:“娘亲你快来救我,我惊骇……”

江俨垂着眼不敢昂首看她,深深伏在地上。他先前发誓说若世子受伤,拿命来偿,此时却俄然感觉……他是舍不下这条命的。

可这还不是最难过的,他把双手捧着的剑举高,深深伏下了头。心神遽痛之际他反倒做不出甚么神采了,神采沉重得近乎哀思。

他生性寡淡,向来不是爱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人,幼时求得只是一份亲情,可他那位高高在上的嫡亲,却生生把他逼至如此境地。

成雅风站在他身后,听得此话眸中一湿,竟不知该如何答他。

他拎着皓儿后襟进了一间敞亮的砖瓦房中,把他丢地上了。皓儿脸都被勒得通红,拍着胸口呛咳一阵,整整衣衿站起来,警戒地盯着面前的两人。

有人探进头来瞧了瞧他,一只大手拎着皓儿的后襟把他拎下了马车,皱眉道:“不是叫你们去抓公主吗?怎的只抓返来一个小娃!”

约莫行了一个时候,马车最后在一个村庄深处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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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熹踉跄后退了半步,江俨握着她的手站稳,却被她一掌翻开。抱着皓儿疾步往室内走,再没有昔日的温婉端庄,神情凄惶状若癫狂:“去叫太医啊,都是死人吗!还愣着做甚么?”

承熹从昨日晌午就未曾喝过一口水,更是吃不下去。昏倒时被灌下的药汤,醒来时呕了个昏入夜地。红素连药都不敢再喂,只好祈着盼着小世子平安然安返来。

承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连续唤了好几声“皓儿”,皓儿却一向没回声,也不见他醒来。

“谁准你动他?”容璟邰的声音阴测测的,成雅风忙把他手中剑抽走,恐怕他惹怒了这群男人。

四周呼啦啦涌上一群人,个个是魁伟结实的八尺大汉,大多打着赤膊,一把络腮胡,跟村里的庄稼汉没甚么两样。

锁死车门的铁柱缓缓升起,车内蓦地一亮,晌午日光正盛,皓儿捂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缩在角落里警戒地谛视着来人。

这村落几年前着了一场大火,有算命先生说是此处风水不好,犯了神灵,现在祸事初现,今后会接二连三有祸害。村民初时不信,成果村里厥后产生的事越来越邪乎,便陆连续续搬离了此处,现在只剩下几个无儿无女的老夫老妪。

江俨心中一酸,从昨日晌午到本日,整整一日夜不眠不休,连夜跑了京郊七个村落这才把人找到,此时嗓子干涩得几近说不出话。

他们本是徽州人,自小无父无母,做了徽州知府的府兵,编入军籍受任军府。白日田间劳作,早晨还得分番宿卫城池,每月发下的口粮堪堪充饥,却还得受人管束。

成雅风抓在他袖口的手紧了紧,咬着唇欲言又止,瞧见他眼中深沉的痛色,终是错开了眼,不敢再看。只能安抚本身:这孩子虽是无辜的,可夫君又如何不无辜?本该是天之宠儿,竟生生被那些人磋磨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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