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已经凉了。
一边的知州大人卢见川察言观色好久，此时好不轻易找到了插话的机遇，忙上前一步说道：“戚大人，我这就叫下人去重新沏。”
朝堂之上，腥风血雨犹胜江湖。
“呵呵……那是天然，那是天然……”卢见川赔着笑点头。
说完这句话，戚宗弼把盖子重新盖回了杯子上，把茶推到了卢见川身前：“卢大人，你这茶不错。”说罢，便拂袖起家，大步走出了门去。
卢见川见戚宗弼不说话，也不知是不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更是诚惶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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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宗弼看得出神，伸手从身边的桌上端起杯盏递到嘴边，茶水刚一沾到嘴唇，他的眉头便悄悄一皱。
凉州府，知州府邸书房内。
戚宗弼敲桌子收回“哒哒”声的频次较着变快了，只听他说道：“差未几了……如何说也该差未几，北羌人又不是瞎子，没来由放着这么一座空城不吃下去……”
戚宗弼嘴角勾了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卢知州这么战战兢兢实在也是有启事的，他但是晓得面前的戚宗弼是个甚么样的人，在他儒雅的表面下藏着的倒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虎，且不说这么多年来他让锦衣卫掀起了多少的腥风血雨，就说他当初才执掌鬼见愁话语权的那几年，他的一句话便会让无数的江湖人送命，另有那些和他做过对的官员，现在还剩几个能站在朝堂上，与他同处一个屋檐下？卢见川在内心掰指头想了想，只想到一个东厂厂公岳窦，就再也想不出来第二小我了。
望月罴还想开口辩论，中年男人却一甩披风，径直从山包上走了下去，他降落的声音从风中飘来：“明日出兵拿下望北关……你来做前锋。”
知州大人卢见川垂手立在一边，连呼吸都不敢太重，恐怕惊扰到了面前的这个大人物。
这个事理，卢见川明白得很。
有人的处所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处所就有广场舞。
身后传来脚步声，望月罴转过甚看去，然后低下了头颅，恭敬地喊道：“大帅。”
“下官在。”卢见川微微颌首。
今天下班路上路过了很多广场，俄然想起了一个朋友说过一句话——
此时，有人悄悄敲响了门，一名侍女端着茶走了出去，灵巧地放在了戚宗弼手边，便退了出去。
戚宗弼点了点头，把茶盏重新放在了桌上。
戚宗弼在书房上坐，手中捧着本册页泛黄的线装书，正看得当真。
“下官的本分之事。”卢知州顺着戚宗弼指的椅子坐了下来，却也只敢放下半边屁股，只听他持续说道，“戚大人身居相职，乃国之顶柱，现在战事将近，本可稳坐都城运筹帷幄，却仍执意来此火线，此等胸怀实在让人佩服不已，下官自愧不如。”
暴风吼怒，吹得望月罴一身大氅猎猎作响，他脚下趴着一只体型庞大的黑熊，这牲口正在闭眼假寐。
“那你还能做前锋么？”中年男人戏谑地笑了笑，“你的伤好完整了？”
戚宗弼把书放在腿上，低垂着眼睑，随便地指了指中间的椅子：“卢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你贵为知州，这又是在你的府上，实在无需把姿势放得这么低。”
“卢大人。”
戚宗弼翻开杯盖，茶盏中顿时飘起了丝丝热烟：“卢大人，应元帅已经在城外驻兵快半个月了，劳烦你派人去知会他一声，就说我说的……两今后开拨，出兵望北关。”
“下，下官在。”
“哈……”卢见川干笑了两声，内心却悄悄吸了一口寒气，道这戚宗弼办事公然心狠手辣，“戚大人的意义我明白了，我这就着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