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恨得牙根直痒痒，把从小九那边夺来的刀横了起来：“你当真要疯？”
“我……我当真……真能走吗？”小九声音都有些抖了。
虎子眉毛一挑大睁了双眼，攥着刚才从小九手里夺来的刀，向后退了一步：“你……你是甚么意义？”
“小九！你说是要走？”来者不是旁人，恰是刘淳！
刘淳上前两步，把手里提着的一个小承担丢在了桌上，铺散开看，内里是一些散碎的银子。
“我能走……”小九口中反复着这句话好些遍。俄然他又站了起来：“虎子哥，今后你就是我亲哥哥！我……我……”
小九靠在床柱上，瞥了一眼虎子，说：“这天下还真不能离了谁不成？我有八个哥哥姐姐，全都没活下来。我落生之前，我爹娘如何活的，我死了今后，他们该当也这么过。”
“想好了，”小九点点头，“但有一样，我要虎子哥你应允我。”
“你走就是活路！”虎子蓦地扳过了小九的身子，让他面朝着本身。
小九把头发擦洁净了理顺了，回击把梳子今后一递：“帮我把辫子编上。”
“你说得轻巧，戏鼓楼如何办？”
“我再说一遍，戏鼓楼不是你一小我的！这么大块财产说倒就能倒了？安德烈不爱听戏，但是日本人爱听，那些高门大户爱听，不是就连盛京的那些个官老爷都时不时请你们戏鼓楼畴昔唱戏吗？全部关外唱京剧的大班一只手就数得过来，戏鼓楼固然只是坐地昌图府，但是名声在外，他安德烈真的能拿戏鼓楼如何样吗？即使是有泼天的火气，你戏鼓楼也有一线朝气！”
“我答允下来。”虎子深吸了一口气答道，“如果你没能出逃遭了不测，我必定送安德烈上鬼域路陪你！”
“你能走，”虎子摇着小九的肩膀，“你听我说。”
“我便是成全了你！”虎子上前一步扬刀带风，那小刀脱手而出！
“你但是想好了？”虎子问。
“人生两件事最难堪熬，”小九接着说，“一曰求生无路，一曰经心赴死，现在我全占了。虎子你如果真的当我是兄弟，当我和你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友情，你来给我个痛快。”
小九借着镜子看着虎子，说：“天下之大，灯火万家，可只要戏鼓楼的灯是为我点的，我家就在这儿，我还能去哪？更何况，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学得是四功五法，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自幼时一日复一日，这些东西都融在我的骨子里了，除了唱戏我不会干别的。落地生根，你说的倒是轻巧。我没有求生之能，离了梨园子，多数是沿街乞食的命吧。更何况安德烈既然已经盯上了我，就不会等闲放过我了，我一走了之倒是轻松，他怕是要拿戏鼓楼开刀。他不爱京戏，他只是拿我的身子泻火，戏鼓楼没甚么值得他喜好的，我一走，这班里老长幼小都要遭殃。我是戏鼓楼的少班主，该当是有些承担，不能让戏鼓楼里的人，因为我遭了横难。”
“小九你本年才十四，放到别的甚么处所，是方才开端学技术的年纪。你能识文断字，这已经是很可贵的。你随便找一产业铺钱庄，自称败落的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少爷，从学徒干起，不愁没有饭吃。你如果实在舍不得这些年下的苦功，还是想唱戏，那就再往南去，去天津去北京。你不是另有之前几科的师兄也去了北京餬口吗？你去投奔他们。都城里的那些大红大紫的大老板们唱戏甚么样我不晓得，但是我感觉你不能比他们差了，这也是一条活路！”
“多等一个月？”虎子眼睛都瞪大了，“你……那安德烈必定还要来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