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昭用了个请字儿,黄妈妈打头去拿人,却只记得拿菜刀时的气势。
她一早就圈了人特别重视,只待有异动,便守株待兔,果不其然叫她比及了端倪——阿谁严姑姑手里拿的是甚么?是谁给的?筹办做甚么?
这几样,之前的方家有,现在的陈家也有。
第二天醒了个大早,行昭将六皇子送到了二门,唠唠叨叨交代得很详确。
六皇子一走,行昭折身回房,一道用早膳一道听莲玉悄声回禀,声音闷声闷气地,像在贴着人耳朵说悄悄话儿。
莲玉内疚暖和的笑模样,让行昭表情大好,挑了挑眉,歪着头,扬起声音道:“莲蓉但是被自家人接归去待嫁了...昨儿个王爷说你配毛百户将好,我本来觉着他有些乱点鸳鸯谱,再一细心想想,便感觉这是桩大好婚事。毛百户比你大个五六岁吧,年事也合适,前头没老婆,也没孩子,为人爽快本性也好,传闻出身也不算好,平常军户人家出身,老子娘也都过世了,舅母管着他管了怕是有8、九年。到时候我给你脱了籍...”
哪晓得一钻,钻到了坑里头。
莲玉一愣,随即跟着笑起来。
“把这碗汤喝了。”
谋权篡朝,不是靠笔杆子的,更不是靠嘴皮子。
莲玉感觉自个儿经历丰富得能够进入谍战体系了。
是靠枪杆子,是靠刀,是靠性命,是靠脑筋。
嗬,恰好有人眼睛尖,耳朵灵,瞅见空档就往里钻。
行昭却很严峻,底子沉不下心来,一早晨迷含混糊睡了会儿又醒了,再睡会儿又醒了,一整夜压根就睡不结壮,做了一个接着一个光怪陆离的梦,甚么都梦到了,一觉醒来只感觉脑筋昏昏的,却甚么也记不起来。
小半辈子快畴昔了,跟着自家女人甚么没经历过,诡计阳谋,绕弯捉马脚的事儿习觉得常了,可这下毒拿刀,真刀真枪的时候倒还是头一回做...
合着女人当这是挑瓜捡果儿呢...
六皇子讲究,在吃喝上尤其讲究,行昭便命令只保存了前一桩验毒的步调。
等六皇子返来,行昭便筹措着开饭了,银柄子没验出甚么花样来,料想当中的事儿,饭还没开吃,行昭让人先把严姑姑请过来,再让人将内院和后罩房都围了,六皇子三口两口吃了个馍进肚,肚子饱了脑筋才转得动。
“厨房的严姑姑今儿个当值,您早就把炊事票据递了下去,她便照着做就是,今儿个变态的倒是又别的打发了一个小丫环来问我,‘初夏补阴,要不要再加上奶黄翅羹和小鲍熬鸡汤上来?’,我点了头让她做,看她能做出个甚么花样来。”
莲蓉家里人年前看了桩婚事,是跟着莲蓉爹做事的一个小管事,托人把便条递到了行昭跟前来,行昭让六皇子安插人公开里细心瞧了瞧那小伙子,觉着这小伙儿还不错,过完这个年,就放莲蓉归去嫁人。
宫里的饭菜行昭吃了这么多年,三道关五道卡,再呈到桌上来,早就让人没了胃口。
行昭喝了口乳酪,就着帕子一边擦嘴,一边点头,隔了半晌才笑道:“...这是在正堂,你为何要抬高声音说话儿?”
陈显既然要下狠手了,那从内到外,都得防备住。
莲玉闷了闷头,掩住脸上的绯红和眼中的莹光。自家女人从小娘子长到现在,甚么都在变,见地在变,手腕在变,就一样没变——谁掏心掏肝地待她好,她便掏心掏肝地待谁好,一如既往,百折不挠。
行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