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远听着听着，忍不住微微闭眼，连手心都在颤栗。固然已经听海棠说过一遍，但再听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为本身女儿心疼。
萧德音说话极有层次，或许是因为她本就聪明，又或许是因为，这段话她早已在心中说过无数次，才会如此天然，如此实在，教人如此挑不出错处。待她说完后，永宁公主和沈玉容的罪名，又加深了一层，没法回嘴。
她惊骇极了。
“不过是因为你自夸燕京第一琴师，我家蜜斯的琴艺却远远要高于你之上。你不在乎财帛，却独爱盛名。你怕我家蜜斯夺你风头，才会心生妒忌，乃至不吝和永宁公主同谋，明晓得那杯酒会害了我家蜜斯平生，却还是让我家蜜斯喝掉。”
萧德音千万没想到，会在公堂之上俄然冒出这么一小我。姜梨在事前已经将这桩案子把握的证据奉告了她，为了让她信赖，这桩案子是十拿九稳的。也恰是因为这些证据，萧德音才信赖了姜梨，站了出来。但姜梨没奉告她，此人证里，另有一个薛芳菲的贴身丫环，也就是在这时候，她才看清了海棠的脸，心中震惊不已。
海棠的人证诉说结束，又有一人上前，此人和顺风雅，婉约可儿，倒是明义堂的琴艺先生萧德音。
这话一出，何钦高喝一声“猖獗”，同在的三人，却也忍不住盗汗涔涔。海棠这番话，已经不止是在说沈玉容和永宁公主的罪过了。是在声讨天下宦海，是在指责天子。说天子任用奸臣，让奸臣风险百姓。
此话一出，永宁公主大笑道：“萧德音，你装甚么？当年谗谄薛芳菲的，不是你么？本宫给了你药，你便乐颠颠的去接了。如何，现在本宫失势了，你也要顺势来踩一脚，别忘了你是甚么身份，等本宫出去了，你觉得你还能活多长？”
当然了，萧德音在公堂之上顶着永宁公主的诬告，也要为薛芳菲作证的事情，也会传出去，为她博得杰出的隽誉。
“我苟延残喘，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本日。”杜鹃昂头，“将你和这狼心狗肺的王八蛋做坐下的恶性，昭告天下！”
洪孝帝听了后会作何感受，或许会核阅畴昔，或许接下来，会鼎新吏治，不让悲剧重演。
“另有我家少爷。”海棠道：“少爷得知了蜜斯在燕都城出事，立即赶到都城，觉得查到了蛛丝马迹，找到了京兆尹，就能替蜜斯报仇。谁晓得京兆尹却和这暴虐的公主沆瀣一气，竟然杀了少爷，还假装是匪寇所害。”海棠惨笑道：“这是个甚么世道！天子脚下，竟然有如许荒唐的事产生！若在朝为官的人皆是如此，民不告官不究，民告官牢坐穿，那还设劳什子的府衙。直接奉告天下人，如果布衣百姓，受了天大的委曲也不要说，说了也是白搭力量。没有甚么敢能为百姓坐主，因为这官，都是要看人神采的！”
萧德音说不出话来，几近摇摇欲坠，她只是连连道：“不是的，不是的。”但一刹时慌乱的神情和语无伦次，还是透露了她，并不像她本身说的那般无辜。
海棠？她如何还活着！
姜元柏也忍不住看向海棠，海棠说完一番话，早已泪如雨下，但她仍旧固执的看着三位大人，并未曾畏缩。她晓得这番话，或许会给本身招来杀身之祸，但这一年来，薛家的出事，全都在映证她说的这一点。
就算是到了现在，只要没有充足的证据，单凭本身的一面之词，统统人只怕都会信赖萧德音的无辜，因为萧德音完整没有来由侵犯薛芳菲呀！
薛芳菲的丫环仿佛都是聪明的，姜元柏想，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