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朱常洵有些不解，“我们现在不都是布衣百姓了么，还怕甚么？”
千疮百孔的大明江山在从未停歇过内忧内乱的摇摇欲坠中一撑就是近十年，转眼，已到了崇祯十四年的仲夏时节。
“你既然信赖汗青没法窜改，也该记得我曾说过，三年后的崇祯十七年，大明就会灭亡，满清就会入关，”江抒面带忧愁地望着他，“到当时，他们会公布一道‘剃发令’，让汉人男人像他们那样剃掉前面的头发留辫子，我不想你受辱。”
“……李鸿基？黄来儿……”低声反复一遍这两个名字，江抒蓦地想到甚么，身子一震，“莫非就是万历三十八年我随你去湖广赈灾的时候，在无锡县救下的阿谁小男孩？”
“好――”朱常洵垂眸想了想，慎重地点点头。
“我……”江抒本想说“能”，毕竟当年被皇太极虏去兴京的汗王宫时，对当时髦是婴孩的多尔衮都没筹算手软，可一想到当初他那副瘦肥胖弱的小模样，心头却不由得一窒。
“……抒姐姐？”江抒只觉心头一紧，当即抬手指向本身，“是我吗？”
“……不晓得。”江抒缓缓摇点头。
朱常洵定定地望了她一阵，对上她的眼眸，语速迟缓隧道：“因为他原名‘李鸿基’，小字――‘黄来儿’。”
早在五年前的崇祯九年便将原闯王高迎祥杀死自主为闯王的李自成于一个多月前的三月月朔攻陷了洛阳。为了避祸，秦桑中带着邹云栖、朱由崧、朱由渠和一些亲信侍从自城墙上用绳索逃出去，藏于西郊的迎恩寺中。第二天，李自成的闯军便找到了迎恩寺，秦桑中为庇护妻儿，主动走了出去，被敌军缉捕，让为首的李自成一剑刺死。邹云栖则带着朱由崧和朱由渠逃往怀庆府。
“你晓得那李自成攻打洛阳、杀死福王的来由是甚么吗？”在她听完本身那番话，垂眸沉默之际，朱常洵语气安静地问道。
朱常洵重重地点点头，稍作沉吟道：“你晓得他为何要如许说吗？”
“想来是吧，”朱常洵再次点点头，顿了顿，轻叹一声道，“如此看来，他也是个有情有义、知恩图报的人。”
“谁奇怪他的有情有义了！”江抒忍不住冷哼一声，低垂的双手同时紧紧握成拳头，“如果早晓得他就是李自成的话，当年就该把他撤除！”
“是甚么？”江抒下认识地昂首看向他。
“……以是，他是早前去过洛阳寻我没寻到，看到桑中与云栖琴瑟调和的模样，觉得我已经不在人间，我的夫君却把我给忘了，在为我鸣不平？”
这日傍晚，江抒与一向留在他们身边的木胡蝶刚从西湖采菱归家，便从已经在家中等待她多时的朱常洵的口入耳到一个惊天的动静――
“当年他还是个孩子，你能下得去这个手吗？”朱常洵眸光微动。
――全文完――
“不错，”朱常洵回以她必定的目光，“恰是他――”
“……也是，”江抒认同地点点头，略一游移道，“常洵，我们别住在这里了，找个埋没的处所，归隐吧。”
朱常洵凝眸望着她道：“他在一剑刺入他胸口的时候说，‘抒姐姐不在了，你如何能够和别人幸运’。”
“好了，别多想了，”朱常洵淡淡敛敛神采，上前两步，悄悄抬手牵起她，“汗青是不成能窜改的，不然，你当初所说的也不会在这些年里一一成真了。就算当时我们把他杀死，信赖今时本日，还是会呈现一个闯王李自成，将洛阳攻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