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得陈皇顿了顿,便道:
“陛下娘娘珍惜赐饭,昭和不甚感激,现在陛下,娘娘摆家宴,又愿常服见昭和,是未把昭和作外人待,昭和内心更是暖得很。”
顾昭和这才又坐了。
“金玉华贵,到底冰冷死物,反不及这万民书情真意切,又昌大,又有这蜜蜡佩珠,甸石挂珠……颗颗光亮晶莹,动手温润细致,不愧是岳国高僧开光,日夜拈香诵念的宝贝,这便很好。”
“好茶。”
论姿容仪态,在这陈国也是上上的,礼数上也挑不出错。
陈皇后勾唇,眼里淡淡的,如常笑:
陈皇与陈皇后相视了眼,陈皇后顿了顿,便道:
陈皇内心也有计算,便向着顾昭和道:
“她这个年纪,能对付这些话,已然是不错了,也不往都城闺秀里寻去,单让你那女子来尝尝,看她能不能应得比这公主更别扭,更好些。”
“朕本日见公主,才知甚么是荷花羞玉颜,脸孔粲如画了,这般灿若春华,丝履明月珰的,皇后,可比过你去了。”
敛了面上按捺不住地凝严意。
内心头这般想,陈皇面上倒是平和之色,缓道:
她女子,不也是他孩儿,他嫡女,这般陌生……
“离摆膳另有一时候,公主如成心,也逛逛朕这些前后园子,虽不及岳国烟树细草,山川秀美,可也是有千峰笋石,万树松萝的。”
陈皇居高临下,细细打量这岳国公主。
“公主毋需多礼。”
顾昭和眼里平静若水:
“昭和正成心,明白陈国情面风景,多谢陛下恩情。”
“昭和无事,也爱喝几口茶的,这陈茶清爽飘然,岳茶甜美爽口,各有各的好,昭和都好。”
她这才细见,这陈皇虽是两肩金织金龙,又用虎魄束腰,却单是一件家常盘领窄袖袍。
陈皇展颜,又笑了:“虽知你是客气话,可朕竟是爱听的。”
她一下子便尝了出,是上好的恩施玉露。
她微微低首:
“您们慈仁,昭和更不该不懂尊卑,不念位份,是以严服大妆,以示对陛下,娘娘尊敬爱重。”
宫女上了茶来,顾昭和轻啜一口,只觉暗香入骨,茶汤似飘飘于唇舌间。
顾昭和的眼凝了凝。
顾昭和眼里也清漪一晃,盈盈笑道:
“是陈国本地的茶,公主若喜好,离宫前也带些去。”
只是如香说的不简朴,还要多摸索几次,方才晓得。
陈皇后不言语,却微微低首。
顾昭和并未急下落座,先从冬青手里接过红漆木托盘,平举过眉:
“以陛下之尊,娘娘之贵,金玉珠翠倒是落了凡俗,是以岳国借数万福泽长命人之力,完工这万民书,一愿岳陈邦交永固,二愿陛下娘娘万寿无疆。”
陈皇略略一笑:
自有人领了她逛园子去,待岳国公主一世人离远了,陈皇火线开了口:
“确不是那一根肠子到底,简朴蠢傻的人,竟是有几分急智的,虽说这年纪轻,涉世也少,到底不算老成,可假以光阴,许也是个女中诸葛,也不定,你寻些人,将她暗里言谈,盯紧些。”
陈皇有些不耐:
陈皇身边大寺人忙下了来,先躬身接过顾昭和手里托盘,再揭了红绸子,往陈皇与陈皇前面前一呈。
陈皇黑眸紧凝着她,见她平淡眸里,总算一晃而过了孩子似的雀跃,方才微微放心。
陈皇似笑非笑。
如许来往三两回,顾昭和皆是对答如流,又谨慎微察,竟寻不出她一点儿错。
“是岳国百姓进献给贵国陛下,娘娘的礼,愿岳陈两国睦邻友爱。”
宿世她也喝过百十来次,只是这是陈国进上的好物,岳国竟寻不到,如此只好佯作不知,轻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