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人领命去了,陈皇后眼里凝雪结冰,低声喃喃:
只见雕梁绣柱,画栋飞甍,观之有奇色,闻之有异香,却不是金合座,银合座之俗庸,而是明珠帐,白玉堂,流苏浮影,琼杯承露,到处都是彩女,仙姬。
“都说夫人是等一的聪明人,最是七窍小巧的心肠,你亲身摸索,又蜜语甘言加上灌酒灌汤的,便是个白骨妖精,也该显了本相,如何半点头尾也不露?”
如香忙又双膝枝地,诚心道:
何况皇后恨不得事事压她一头,哪会素面朝天的让她瞧去。
如香目不斜视,只到了那宫装身影前拜下:
又令摆布看座。
“夫人,坐罢,本日来,所为何事?”
话罢拢了拢头发,方把银簪簪上:
陈皇后不待她辩上一辩,便又道:
她轻声道:“还请公公爱惜如香薄面,饶了小子们。”
内侍天然无不该,教小寺人几个领谢了,又道:
因而忙道:“主子胡涂。”
如香这才又坐了,缓道:
陈皇后摆摆手:“本宫现在倒少了策划深算的心机,赏他些银锭子先让他回了,只记下姓名官职一事,便今后召见的。”
“既是夫人瞧不上与本宫姐妹之谊,本宫自不好行能人所难之事。”
嘴上便道:“暗里相见,只要面子上过得去,繁文缛节,以娘娘之脾气,如何会究查?”
内侍笑道:“巧了,主子哪辈子的福分,可巧就与娘娘想到一处去。”
“夫人,您谨慎这滑路,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主子们万死也不敷赔的,您不惯走这路,该叫奴儿扶着。”
陈皇后冷眼瞧了阵子,见她裙边有雪湿陈迹,知她是丢了丑,不免心悦。
内侍巧笑道:“娘娘睿智。”
“好了,只是这番朝见娘娘,不免素空洞简了些,只望娘娘莫见怪。”
“这侍卫虽不定是耿耿忠心,可他这番示好,想来也是愿争出息的,若本宫与他有提携赏识之恩,要得了他忠心,不难。”
可又见她虽是素净衣钗,却反倒有了不染脂粉的天然出尘貌,自个倒成了斑斓华衣,难掩泥胎凡俗的木头,一时又大不快。
“是为了那岳国公主顾昭和而来。”
“你现在也胡涂了,娘娘钗环尽褪,如何见得人?虽是要召她,到底是要面子了,方才气见她一见。”
迟早要除了你,方快哉。
陈皇后淡笑道:“本宫夙来宿得晚,妆发也未卸,倒称不上‘迟误’两字,倒是mm,这昏暮急行路,想来是要事缠身。”
见着问住了她,陈皇后不免嘲笑:
“娘娘直唤如香之名便是,如香非宫中嫔妃,也不是娘娘家里人,娘娘多么的金尊玉贵,相较之下,如香如同尘沙草芥,断不敢攀附姐妹两字。”
内侍正要去,且听得皇后指尖在紫檀镶云石香几上悄悄一叩,便听得皇后身边人平柳轻斥道:
陈皇后眼里似雨疏风斜,有萧瑟凉意,倒是浑不在乎的:
她内里熟恨,面上恼意寒意却渐消渐逝,风过无痕,只余沉稳:
“见了是气,可不见更是气,如香,如香,既生了我,何必再生个你,如香……碍眼得很。”
陈皇后有些不耐:
陈皇后以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鸾鸟牡丹簪压鬓,间贯垂露似白珠,叶光似翡翠以缀,又着莲青色宫装,以金丝银线拧得细细的的穿织而成,行走间似烟霞轻漾,重重华彩。
“是我底下丫头子寻我托带的,我竟忘了给她去,现在倒用上了。”
“扫雪的安在?斗牌吃酒?还是挺尸睡大头觉?一并守夜的,该罚了,现在伤着朱紫体统,扒皮抽筋算小,且细心你们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