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还是冷得短长,昭阳一早便起了身,用了早膳,揣了手炉往未央宫而去。天气还未大亮,未央宫正殿当中却已经坐满了前来存候的嫔妃和公主。

昭阳四下看了看,寝殿当中亦是非常寒酸,因着这份寒酸,有几样东西,却显得有些高耸,桌子上放着的花瓶,是上好的双耳青瓷彩釉瓶,只是瓶口缺了一小块,花瓶中放着几支腊梅花,闻着倒是香气扑鼻。

桌子上还放着一套茶具,倒是晶莹剔透的白瓷,上面还用彩釉花了仕女图,非常夺目。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殿中世人赶紧起了身,行了礼。

那齐美人只是一个不得宠的美人,已经持续五六日没有来存候了,听闻是病了,因着位分低,也没有多少人在乎,皇后扣问两句便已经是天大的恩泽了。

昭阳看了看劈面冷着脸,一脸生人勿进模样的德嫔,在一旁坐了下来。

皇后点了点头应了:“平身吧。”

那宫人有些气喘吁吁,听皇后发问,才赶紧道:“回禀娘娘,太医去瞧了,说齐美人并非是吃坏了肚子,而是中了毒了。”

关于太尉的病情,皇后探视回宫当中,却并未在昭阳面前提起过。

倒是一旁跪着的宫女开了口:“奴婢去太病院请了,但是太医不肯来。”声音中模糊约约带着几分哭腔。

昭阳自是要跟着皇后一同的,等着其他嫔妃和公主都分开了,才扶着皇后出了未央宫,上了步撵,往齐美人住着的安宣殿赶去。

皇后赶紧在床边坐了下来:“怎生这么不珍惜自个儿身子?身子不好成如许,也不晓得传唤太医。”

一起到了安宣殿,昭阳跟在皇后身掉队了西殿。住在宫殿的那孟婕妤,便也赶紧赶了过来,同皇后请了安。

皇后最早回过神来,沉默了半晌,才道:“你们都退下吧,本宫瞧瞧去。”

右边坐在前面的一个穿戴紫色宫装的女子站了起来:“启禀皇后娘娘,先前贱妾分开殿中的时候去瞧了瞧,仍旧恹恹地,倒似比之前更严峻了几分。”

昭阳望向殿中其别人的神采,心中有些了然,齐美人位分低,又不得宠,只怕一年半载也可贵见到父皇一次,且又没有一儿半女,如许的女子,对谁几近都构不成威胁,如何会有人对她下毒呢?

太医赶紧上前应道:“启禀皇后娘娘,是乌头之毒。”

见皇后眼中带着几分迷惑,那太医便又道:“乌头,实在是一种药材,只是却不能胡乱花,有毒。中毒以后,便会上吐下泻,症状重一些的,还会昏倒,呼吸困难,乃至危及性命。”

而齐美人身上盖着的被子的被面,是妆花缎,本年新进的布料,色彩素净,斑纹栩栩如生,因着数量较少,宫平分到的嫔妃也未几。即便是身为嫡长公主的昭阳,也并未获得妆花缎,但是夙来不得宠的齐美人宫中,却竟然有,还竟然多到能够做成被面。

安宣殿在宫中一处较为偏僻的处所,分为东殿和西殿,齐美人住在西殿,东殿住着的,便是先前向皇后禀报齐美人景象的紫衣女子,孟婕妤。

“昭阳,你觉着,下毒之人会是谁?”皇后的声音传来,仿佛带着如有所思。

正说着,便瞧见先前被支去请太医的宫女仓促跑了出去,在殿中跪了下来。

昭阳沉吟了半晌,才轻声应道:“昭阳不知,只是想着,那齐美人既然不得宠,其他嫔妃因妒生恨而对她下毒的能够性便极小。昭阳想着,同她一同住在安宣殿中的孟婕妤只怕最有能够吧,毕竟同住在一个宫殿当中,常日里有一些小冲突在所不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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