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簿？”凤举猛地拉下盖在嘴上的锦被，猜疑地看他，“如此说来，你已看过上面的内容？”
被慕容灼冰冷的指尖掠过额头，凤举的眼睛有些迷蒙，呢喃道：“好久之前，有一小我也曾这般照顾过我。”
凤举心急，干脆靠近就着碗口一口气喝得见底。
慕容灼何如不得她，只得郁卒地瞪了她一眼：“你先将药喝完。”
孟绪一个县令敢肆无顾忌，是因为他上方有潘充，而潘充这个郡太守能在洛河郡放肆至此，一样也是因为有更高品级的人护着他。
“本王乐意！”慕容灼语气不善地说着，干脆提起锦被挡住了她的嘴，“听着，本王前夕去县衙，除了密道和药材之事，别的还发明了一件风趣之事。”
他细心凝睇着凤举的神采，那种记念中透着苦涩、百感交叉的神情，他不止一次见过。对于凤举口中提及的“那人”，也模糊猜到了答案。
你越是热诚相待，阿举便越是有愧。
凤举笑笑：“风俗了，你说吧！”
慕容灼心头警铃高文，问道：“那人是谁？”
“那孟绪部下的主簿在帮他分赃以后，夜里偷偷将一应大小都记在了一本账簿上。”
当时，萧鸾刚即位称帝，朝局不稳，凤家在朝中起着举足轻重的感化。呵，以是，那段光阴，萧鸾对她的照顾几近到了无微不至的境地。
凤举收敛了心境，瞬息转了话题：“灼郎，你实在不必如此。”
当时她看不透，满心唯有打动。现在看来，统统皆如镜花水月，假的。
凤举轻声感喟：“灼郎，你的心机越来越周到，脾气也压抑了很多，但哄人这一点，你还是未学会。灼郎，有鬼医在，我临时死不了，但潘充之流一日不除，郊野便会新添饿殍枯骨，于心何忍？”
清寒的蓝眸中泛动起狼普通的奸刁，透着伤害桀骜。
“灼郎，你有事坦白我。”
宦海之上，层层剥削，坐在潘充头顶之人，忠肃王是肯定无误的，但，堤坝构筑之事牵涉到工部，工部一向都把握在楚家手中。
“你……”慕容灼瞪着她，蹙眉问：“苦吗？”
慕容灼非常对劲地扬着下巴，说道：“那人将账簿藏在房梁，本王趁着他熟睡看了几眼，上面所载内容，除了孟绪如何贪墨，另有他如何借花献佛，将搜刮的民脂民膏上敬给潘充，比方此次汛灾，博阳县从本地士族豪绅手中收缴的钱银和米粮，起码有七成都到了潘充手中。只凭此本账簿，足以肃除这两只硕鼠了。”
凤举突乎其来的话让慕容灼心头一紧。
慕容灼将手背贴在凤举的额上，扶着她躺下，又将冰水浸过的软巾敷在她额上。
“没有！”
“账簿……”凤举沉吟着，思忖了半晌，呢喃道：“你说，既然小小的县衙尚且有人明白私留账簿自保，那潘充身边之人，又或是潘充本人，又是否会另有一本更大的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