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房门便响起拍门声。
“那人是龙图道人，混账一个，勾连徒弟妾室，灭了自家徒弟满门。”
武僧头子起家承诺，临出门却游移问道；
“劳烦禀告主持师兄，千梵刹北宗弟子了悟，奉师觉显禅师法身归寺。”
小和尚常听得徒弟提起化魔窟，在老衲人丁中，这化魔窟充满了传奇的色采，可现在亲目睹了，却没想会如此……
“当然是因为传闻是假的。”
武僧头子点头应诺，出了门倒是摇起了头。
“证得肉身不朽留有法身活着的才有那资格。”
值日的沙弥骂骂咧咧开端打扫起地上狼籍。西边上日色昏沉，他预算是赶不上晚餐了，倒不是事情量增加了很多，只是昨日里另有些贫寒善信帮手，今儿却不知俄然没了踪迹。
小和尚翻了个白眼，接了下一句。
当真不像话，这礼佛的事儿，又不是和尚念佛，怎能这般三天捕鱼两天晒网的懒惰？
想当年，他第一次跟着徒弟归山，也是这般疑问，也是这般春秋。
“瞧着没？”了难大咧咧笑道，“这才是他们的本来脸孔。”
“他的头哪儿去了？”
小和尚摸了摸脑袋，倒是应了一句。
然，虽分出了支脉，两方的干系却也没恶化，老衲人这一脉仍旧承认本身千梵刹的身份，每当宗主圆寂后，法身也都会送回千梵刹，放入那化魔窟，与祖师一同镇化妖魔。
“这么些人手，就不怕内里的人逃出来么？”
“师爷的法身也摆在这里吗？”
小和尚回过神来，倒是徒弟在呼喊。
只不过那莲台上坐着的不是释迦摩尼，而是一名三头六臂的佛陀。这佛陀虽带法冠、披法衣，但脸孔皮肤都栩栩如生人模样，小和尚晓得，这就是三位师祖所化的三身佛。
“那法身是甚么人都能修成的？一盒子骨灰罢了。”
好不轻易过了索桥，了难昂首一看顿时神采发黑，但见一个幽深洞窟前，一帮子赤膊的和尚借着酒搏斗戏正欢，连索桥上来了人都浑然不知。
番僧的尸身扑倒在地，血液自脖颈涌出，冲积出一个小小水潭，粘上鲜血的藤蔓爬动着，将其渐渐拖拽向石壁。
……
………………
老衲人对劲点点头。
“无甚大事，觉显老衲人死了，了悟送他骸骨归山。”
一间囚牢中忽的响起一个沙哑衰老的声音，小和尚扭头看去，倒是个描述肥胖、面皮败坏的番僧，瘫坐在地，身上缠着藤蔓，仿佛一只行姑息木的老狗。
这石室内灯火长明如昼，打扮成大雄宝殿模样，中心法台上供奉着主尊佛像，其他陪侍的佛像在两侧顺次摆列，其他装潢，如帷幔、祭台、香炉、牌匾……无不具有。任谁也难想到，穿过那一起阴暗幽深，在这山腹深处，竟然有这么一处堂皇的宝殿。
这千梵刹最开端并不叫“千梵刹”，而是唤作三梵刹。
主持不耐烦摆摆手。
“还愣着干甚么，快随我来拜祭师祖。”
噗嗤，皮肉扯开。
虽没开口，但老衲人如何不晓得弟子心中所想。
归程时，囚徒们天然又是一番罪过恶相。
别看这师徒俩个一身寒伧，但与这豪奢的千梵刹还真是份数一脉。
雾岚从山坳间漫出来，如极薄极薄的轻纱披在山道的石阶上。
说着，他双手抓住铁栏，把头猛地一撞，硬生生把脑袋挤进了那巴掌大的铁栏，把头颅送到了僧袍人的身前。
小和尚不平气了，嘴巴一鼓，“可……”
“了悟师兄，多年不见，老当益壮嘛！”
“如他这般，就差未几化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