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穿戴素白轻纱襦裙的美人,却仿佛未曾闻声般,冰雪般的面庞上仍旧毫无神采,只专注临帖。

这番话,乃是一个男人极宠嬖美妾,才敢说出来的。

萧源腔调极其慈蔼,“用罢午膳,怀瑾便该返回书院了吧?你要好好勤奋,方不孤负爹与你娘的等候。别的,私底下不必称呼婉容姨娘,直接唤娘亲便可。”

踏进一道红木洞月门博古架,苏酒悄悄望去,只见萧源正站在大书案后。

而李氏也跪在中间跟着抹眼泪,看起来不幸极了。

他身上伤痕累累,约莫是被萧源命人揍的。

她正提笔临帖,萧源则亲身为她研墨。

里间陈列高雅,墙壁上挂满珍稀书画,就连博古架上安排的古玩,也都是苏酒未曾见过的宝贝。

乃至,

说是,

这位瞧着年事不大的美人,竟是小哥哥的娘亲?!

苏酒随萧廷琛去前院给萧源存候,一起穿过花径,闻声四周来往的小厮婢女皆在议论同一个话题。

行至前院,她远远就瞧见萧廷德鼻青脸肿地跪在书房外,正哭爹喊娘地求萧源饶了他。

秋雯死了。

面对小哥哥的存候,那位美人只淡淡应了声,运笔的玉手却未曾有半晌停歇。

他身侧端坐着一名白裙女子,面貌是苏酒从未曾见过的美。

她在小哥哥身边待了一个月,竟未曾传闻过他另有娘亲呢!

少年初也没回,却好似能猜着她的心机,“这萧府里肮脏得很,小酒儿瞥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至于我姨娘,小酒儿不必放在心上。”

小哥哥与他生身母亲的干系,仿佛并不好呢。

翌日。

“我传闻,好似是二公子喝醉了动的手?”

他们说得煞有介事,仿佛身临其境似的。

苏酒听着,很有些骇然。

面庞竟与小哥哥有几分相像。

萧廷琛给萧源请过安,才朝那位美人拱手,嗓音淡然:“姨娘。”

踏进明德院后,苏酒几番欲言又止。

连眼睫都没抬。

而她气度雍容,比李氏更像世家大族出身的女人。

“哟,你是没瞥见那死状有多惨痛,头都被砸爆了!”

苏酒一怔。

萧廷德还在苦苦哭求。

昨晚还活生生站在跟前耀武扬威的人呢,竟一早晨就没了?

萧廷琛含笑应是,便带着苏酒分开。

苏酒没敢再看,只乖乖低下头。

萧源的书房极大。

苏酒望着他踏进主屋。

“是呢!本来二公子与那秋雯早就有一腿了,约莫昨夜私会时闹了冲突,二公子又喝多了,是以才拿钝物把秋雯的脑袋给砸破了!”

“……爹,孩儿真想不起来昨晚产生甚么了!孩儿被您训完话,表情不大好,回自个儿屋里喝了些酒,酒劲上头就睡了。等醒来的时候,不知怎的就在游廊里躺着。秋雯她,我真不晓得秋雯她是如何回事啊!”

削肩细腰,面若银盘,桃花眼潋滟着清冷神采,看起来不过二八芳华。

苏酒跟在萧廷琛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未曾瞧见他和李氏,埋头跟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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