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委曲你了。”他揉着眉心，“太子殁了，皇后又是那样，现在就剩我们两个相依相靠了。”
谢老国公把手放在不能动的腿上：“自从腿废今后，我便告离了朝堂，经史以外，我习起了面相，我人虽老，但看得清人面民气。谢琼韫，你杀虐太重，自从与宁王府缔结了婚约后，你便是如此，且渐看渐深。我原想是我学艺不精，现在看来，我没有看错。”
堂中一刹时归于沉寂。
谢琼韫和两个丫环进屋，拿银针刺破了婴儿的手指，往碗里滴了血。
谢琼韫眼瞳缩成小小一点，死力地粉饰声音里的颤抖：“你就算要为许澄宁摆脱，也不该信口雌黄！给太子下毒，是许澄宁亲口承认的！祖父，莫非我不是你的孙女？许澄宁担不起的罪名，莫非我担得起吗？”
谢老国公嘴角讽刺：“他不是，他是为了本身。先有国，才有家，国未平，要家属荣光何用？”
“因为你过得不好，自从你嫁给了他，名誉就一落千丈，曾经以才情与风致名满天下的贵女，逐步成了暴虐善妒的恶妇，以你的心高气傲，必定对隗殿下恨之入骨。
谢琼韫跪在宁王腿边，低头，声音有点哭泣：“祖父向来偏疼韩老夫人这一支，儿媳本已风俗，可本日之事还是让儿媳寒心了。”
谢老国公闭眼：“你尽能够把我的手剁了。”
谢老国公一向盯着她，俄然淡淡笑了。
宁王让人呈上笔墨，谢老国公挥毫，写下了信。
珍侧妃的确在秦隗身后不久诞下了一个孩子，一个有些病弱的男婴。珍侧妃难产而死，而宁王妃疯了，郑贵太妃也年老，以是谢琼韫借这个男婴出了冷院，现在孩子就养在她院子里。
“谢琼韫，因着你祖母，我并未对你的教养有过量干与，我本觉得你顶多会像她一样目光短浅一些，没想到你不但目光短浅，还野心甚大。”谢老国公看着她摇点头，“你在蠢而不自知，你晓得吗？”
王氏惊骇叫道：“铭儿！”
谢老国公道：“要不要把阿谁孩子抱过来滴血认亲？虽不必然准，但也算个凭据。”
谢琼韫神采微变，下认识瞟了宁王一眼，嘴却缓慢道：“你胡说甚么！我为何要杀我本身的丈夫？”
她把刀抵在谢容铭手腕处：“祖父，如果我剁五弟的手呢？”
只见两滴鲜红好似有了生命，渐渐爬动，直至溶到一起。
“祖父！”谢容铭焦心喊道，然后紧紧盯着谢允安，“二叔！你要把祖父如何样！”
“祖父，这信，你写不写？”
他说的那些话，全都是猜想，没有任何根据，但看谢琼韫如此，他却感觉十有八九。
“谢琼韫，隗殿下是你杀的，对不对？”
谢允安低着头道：“陛下，家事另说，当务之急，是荆州的事。”
谢琼韫面色冷下来，忽地回身，拿起纸笔。
“无妨，出去。”
谢琼韫站起来，轻柔道：“祖父，爹爹是为了谢家在苦苦支撑。”
谢琼韫一个巴掌甩在王氏脸上，轮到谢容铭不断地喊娘。
宁王挥挥手，等两个婢女把碗和哇哇哭叫的婴儿抱走后，他把手掌放在了谢琼韫头上。
谢老国公盯着她：“这才是你的真脸孔。”畴前的和顺纯善是假的，端庄高雅是假的，她眼里只要好处。
“但是，你与隗殿下始终伉俪不睦，没有亲生孩子，也没有恩宠，即便秦隗将来当了太子，你也不必然能共享他的尊荣，为了不再添笑话，你一不做二不休，趁秦隗的妾室已经有了孩子，杀了他，并将阿谁孩子养在膝下。
宁王斜他一眼：“你说得对。老国公，这信，你是写还是不写？”
谢琼韫胸口起伏，呼吸短促得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