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后的手一下一下，不急不徐的抚摩着凤榻扶手，问，“天子另有旁的事么？”
万寿宫并非太后寝宫，这里原名慈寿宫，为历朝太后寓所。当年，母亲诛杀了先帝留下的内阁首辅林相，遂将此宫改名万寿宫。
“早上刚请过安，天子如何这会儿过来了？”郑太后问。
说的是一本书，□□晟帝如许对峙，仿佛又不但是一本书的事。郑皇后、顺柔长公主一时都不好说话。
“看天子说的，不读《贞烈传》，就不能做榜样做风采了？”郑太后勾了勾唇角，“显德皇后年青时也没读过这书，不也被谥显德二字么？历朝历代，德才皆备的女子多了，显德之前，底子没有《贞烈传》，也没迟误那些女子名留青史。天子想的太严峻了，一本书罢了。”
“虽不能及，但当年太.祖天子有谕，凡皇室贵女，皆要习读《贞烈传》，为天下女子榜样。今儿臣只阿烺一个女儿，也盼她能彰显皇家贵女的风采。”荣晟帝持续道。
郑太后悄悄一笑，“都甚么年代的旧书了，这些年，我都没赐过公卿贵女，就是觉着这书不应时宜。阿烺小小年代，倒学如许的陈书，倒学陈腐了。”
“显德皇后还能与古诸贤比拟了？”郑太后嗤道，“纵皇室皆显德皇后子孙，这话也过誉了。”
“我蓦地想起阿烺就要正式进学读书，特地令外务司取了新刊的《贞烈传》，赐赉阿烺一套，待她读书时可用。”
不待郑太后说话，荣烺已经暴露浓浓绝望，“不能现在学么？父皇，我固然小，但宫里也有小马啊。之前大哥学骑射时，我去看过，他就是骑的小马！并且，大哥也是很小的时候就学的骑马。父皇，我也想现在就学。我一点儿不小了！我已经是大人了！”
郑太后颌首，“好。”
“旧书有旧书的好处，古传典范，哪一样不是旧书呢？”荣晟帝看看坐在母切身畔，一脸天真敬爱的女儿，心下愈发柔嫩，与母亲道，“显德皇后是太.祖嫡妻，皇室长辈，她传下来的东西，想是没错的。”
内侍出来通传，故，荣晟帝到内殿时，郑皇后、顺柔长公主、荣烺都已起家，待荣晟帝向郑太后见礼后，二人茂发晟帝施礼。
荣晟帝既不喜女儿舞刀弄枪，又打动于女儿的孝心，情不自禁道，“你平安然安的，好好用饭，乖乖听话，父皇就很欢畅了。”
“顺柔姑妈也是女孩子啊。”荣烺道，“我们都说好了，等我学好骑马，顺柔姑妈就带我去打猎。我想猎一头老虎给父皇。”
“你跟你大哥如何一样，他是男孩子。”
“天子相中了谁？”
郢王的担忧戳进荣晟帝的内心，不但是出于对权力的争夺，更多是来自父亲对女儿的心疼。
“大哥读书时也是我一样大，大哥能学，我当然也能学。”荣烺说。
那样不择手腕的争权夺利。
荣晟帝暖和的说，“都坐吧。”
说着，她还跳下凤榻，两三步到父亲跟前，拉着父亲的袖子撒娇。荣晟帝摸摸闺女的头，听她这童言稚语，颇觉风趣，“你哪儿大了，还这么丁点儿哪。”
荣晟帝道，“我听闻，母后要让顺柔皇姐教阿烺骑射之事，阿烺年纪还太小。待她长大些，看她志趣所向，再说骑射之事不迟。”
不要藐视孩子的辩才，荣晟帝说，“父皇不想看你那么辛苦。”
“行啊！”荣烺一口应下，又问，“《贞烈传》也是书吧？”
郑太后也没再反对。
郑太后看茂发晟帝，荣晟帝目光果断，时候久了，他有些轻微闪躲，终究还是迎向母亲的谛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