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还是乌黑一片。
农妇赶快道：“奴家带娘子去。”
董晓悦冲着井口道：“公子上来吧！”
“提及来, ”子柔又道, “陈娘子身为......侠客，应是杀过很多人吧？”
子柔想了想，竟然点点头：“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子柔很有买卖地轻笑两声：“娘子不消心存芥蒂，我从不无缘无端杀人。”
山道很窄，大部分时候他们只能牵着马步行，两人走了一个多时候，停下来稍作休整。
这时，茅舍中有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魂飞魄散就会脾气大变吗？董晓悦对这类玄学范畴的题目毫无经历。
她不知如何想起那变装大佬的话，心盲眼瞎，笨伯，换张脸就认不出……
光芒一刹时灌了出去，董晓悦不由觑起了眼睛。
看向董晓悦的眼神却有些惊奇。
不过她本来就是人家晋国大夫雇来当保镳的，没甚么来由推委，二话不说接过绳索往上攀爬。
想到他临行前以黄金相赠，又温言话别，乃至还悄悄抚了抚那熟睡婴儿的脸颊，一股彻骨的寒意顿时从心底满盈至满身。
子柔也顺着绳索爬了出来。
子柔见她不动箸，悄悄搁下碗催促道：“娘子快些用膳罢，我们尽快出发。”
这井本来就是掩人耳目用的，打得很浅，间隔空中不过五六米，陈四娘每天雷打不动地登山、上树、倒吊，身材本质很过硬，悄悄松松爬出井口。
这回她按例把不安和惊骇强压了下去，但却不由自主地放慢速率, 和前面的公子子柔保持了一点间隔。
一派安好平和，不像有追兵的模样。
“没忘便好，”子柔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重新坐直身材，一夹马腹，“走吧。”
他们要避人耳目，当然不能大剌剌地往官道上走，那处农舍的位置经过子柔经心遴选，屋后的巷子是采樵人行走的，穿过一片密密匝匝的老林，七拐八弯地通往城东九阳岭的山麓。
董晓悦走到屋后，一眼便看到拴在槐树上的两匹马，一匹棕色，一匹枣红，膘肥体壮，外相锃亮，非常神情。
两人从槐树上解下缰绳，翻身上马，告别了农妇，沿着屋后延长向树林的小道前行。
子柔靠在马身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忙活，悠悠道：“倒是第一回见到如此宅心仁厚的刺客。”
董晓悦听了这解释略微松了口气，燕王殿下的残魂脾气一定和本人一样，再说她和本尊也没见过几面，又能有多深的体味呢？
这是拿我当小白鼠探路？董晓悦小人之心肠想。
“城东郊野的一户农家，仆人是个寡居的妇人，到时她会策应我们。”子柔答道。
董晓悦看了看挂在马脖子上的行囊：“没忘甚么啊。”
董晓悦身材一僵, 干笑两声粉饰：“如何会，公子为甚么这么说？”
董晓悦甩了甩生硬酸胀的腿脚，翻开水囊喝了一口，又往磨破红肿的手心浇了点凉水，火辣辣的感受略有减缓。
董晓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说完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比铜钱稍大一圈的金饼递给农妇：“如果有人问起来......”
等眼睛适应了光芒，董晓悦往上一望，发明他们在一口旱井底下，头顶是井口切割出的八角形蓝天。
子柔听她喘气越来越短促，安抚道：“陈娘子再忍耐半晌，出口就在火线不远处。”
“奴家免得！奴家一句都不会胡说！恩公快收归去！”女人连连推却，一边自言自语似地喋喋不休，“那短折的去都去了，还留下这么个拖累人的小东西，要不是有恩公布施我们早饿死在道旁了，白受您那么多赋税，如何好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