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走到了城墙的另一边，一指在外城城墙脚下，空出来的大片临时收留地区内，很多穿戴天师道道袍的人，正在设坛焚香，念念有词地布道着，而这些方才入城，乃至还来不及用饭的灾黎们，顾不得安设本身的后代，家人，都拜伏在这些天师道弟子的面前，五体头地，一脸的虔诚，很多人眼巴巴地看着那神案上放着的一碗碗水，看着天师道弟子们正在燃烧着黄色的符篆，再把香灰撒入这些符水当中，上前领了这些符水的人，一个个欢天喜地，感激不尽，一口就喝下了肚，仿佛是在喝能让他长生不老，百病不侵的仙露呢。
朱序叹了口气：“只是有所耳闻罢了，天师道毕竟是官方玄门，朝廷在中原的兵力有限，节制不了村落坞堡，也管不到这些羽士们布道之事，此次的事情，让我也很吃惊，本来觉得这些村民们只是自主占山，不听号令，现在看来，他们是眼中只知有神教，不知有圣上了。”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转头就向着城下走去：“那这里的戍守，就有劳刺史大人了，我去会会我的这几位老友。”
刘裕一身戎装，征尘未洗，站在城头，与朱序比肩而立，看着城下长龙一样，从北方那氓山地区堆积而来的百姓，他们一个个扶老携幼，男人推着独轮小车，上面堆放着高高的米袋，很多人流着眼泪，边走边转头，不住地点头感喟，而北边的氓山地区，模糊之间能够看到有黑烟腾起，伴跟着火光，即便在几百里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朱序点了点头，说道：“现在说这些没甚么用，只要此次先打退了西燕，才谈得上今后如何跟天师道争夺民气的事，现在我们要做的，得是同心合力，度过面前这一关，如果现在就心胸猜忌，相互防备管束，那这个城是守不住的，让西燕破城，我等皆成刀下之鬼，还谈甚么将来？”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丝无法，这套把戏，多年前他在京口就见很多了，他叹了口气：“这么多年畴昔了，他们还是如许。我一向很奇特，为甚么会有这么多人信他们这套江湖骗术。”
朱序点了点头：“是啊，精确地说，是你刚分开金墉城时，就有一些坞寨的人来洛阳了，就跟卢循进金墉城几近是同时的，天师道仿佛也是早有筹办，晓得西燕军会大肆前来，他们劝说来洛阳的这些百姓，都带了很多粮食，我们本来所担忧的一下子多了几万人，粮食不敷吃的事情，都不成题目了。”
朱序的嘴角勾了勾：“实在，我是想跟你说，让这么多百姓来洛阳的，并不是董昌，而是天师道，在你们明天打这仗之前，就开端有氓山一带的百姓前来了，不但是氓山，这洛阳城外周遭百里以内的百姓，都纷繁前来。”
朱序摇了点头，正色道：“在这些骗术的背后，是天师道勾惹民气的各种手腕，我这两天问了很多来洛阳的村民，才晓得他们平时善于用小恩小惠来拉拢民气，哪家一时困难无米下锅，他们会奉上米粮，哪家有人抱病或者是妇人产子，他们也会派人过来送药助产，总之，连朝廷都不存眷，却跟百姓糊口息息相干的事情，他们都会去做，鼓吹甚么入教即兄弟，合作靠大师的观点，加上他们的弟子漫衍于各村各寨，能带领各村各坞打退小股盗匪的攻击，百姓能不归心吗？”
刘毅“嘿嘿”一笑：“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吧，天师教的朋友之前就插手过北府军，跟我们并肩而战，大敌当前，我们需求联手合作，寄奴去找他的朋友，我也找找我的老干系，没甚么不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