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大拇哥，那是身边刚好另有几个银子、几样能拿脱手的物件、拼集着能赏一回；伸二拇指，那估摸着这犒赏就得狠狠朝下头打一扣头。再如果瞧见身边陪侍寺人玩命价比划小指头，那宣统皇上也就只能是把脸一扭――想要旁的也没有，就赏个御前行走的名头吧......
虽说宣统天子现现在都已然逃到了关外、另打灯号戳了个满洲国的招牌，可这北府造办处的狠角儿倒是一向在四九城中活动，神龙见首不见尾普通，隔三差五便在四九城里闹出来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端！（注1）
脑筋里揣摩着方才那位北府造办处的狠角儿撂下的话，猫儿爷倒是越揣摩越越感觉内心头没底。直到堂屋门前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时。猫儿爷这才像是如梦初醒普通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迎着两个旗人打扮的四九城爷们连连拱手叫道：“德二爷、魁六爷，这大早晨的惊扰了您二位，实在是罪恶了！您二位从速屋里请！”
双手连摇，猫儿爷拿捏着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急声应道：“搁在您二位四九城里着名的玩家面前，我倒是也得敢说个指教二字？今儿就是在街面上听过了几句闲话，回家来越揣摩越觉着成心机。也就想着要寻四九城里数得上的明白人来讲道说道！您二位家府上当年可都是端庄上三旗的根儿，这皇宫大内紫禁城中的事儿，可着四九城里也就只要您二位能说一不二，我这儿向您二位探听一声――这北府造办处.......您二位敢情是晓得？”
瞧着猫儿爷总算是有了点活泛动静，瑟缩着半蹲在门洞里，生得眉短目细的管事捂着叫抽掉了几颗后槽牙的腮帮子，谨慎翼翼地凑到了猫儿爷的身边，含糊不清地朝着猫儿爷低声叫道：“爷，这到底是哪路的人物啊？如何就这么豪横的？”
非常心虚地朝着已然空无一人的街面上瞧了瞧，管事的摸索着朝猫儿爷问道：“能让您这么客气服侍着的主儿......北平市市当局里拿主张说话的主儿？还是场面上哪位了不得的爷手底下的人物？”
等得宣统皇大将近叫赶出紫禁城之前。就连御膳坊里备着的几缸大酱，也都叫能沾手的寺人悄没声倒腾到了宫墙以外，倒也替全聚德烤鸭那神仙般滋味的烤鸭来了回锦上添花！
有胆儿大的，御书房里的钧窑笔洗朝着怀里一揣、书架上头的羊脂玉玉净瓶奔着腋下一夹，王右军的字帖叠起来塞进靴筒子，张择端的小件拧成卷儿叠进帽檐，出宫门转眼就奔了铛铛行换了真金白银。
宣统皇上尚且如此。也就更不提手底下那些个寺人杂役了。眼瞅着今后的日子还都不晓得能朝着哪儿过，跟在宣统皇上身边的寺人、杂役差不离全都转开了活泛心机。
谨慎翼翼地将那只纯红色的茶盅鼠送到了魁六爷面前，猫儿爷强笑着应道：“魁六爷，您这只玩意跟您投缘。也都是蕙质兰心、不食人间炊火的仙家种子，尘寰五音惊扰过了。估摸着也就坏了它修行。您要依着我这点儿见地.....您这些天儿让您这宝贝儿平静平静，我一会儿再给您配点儿合适的饵食让它进了，估摸着五七天也就能见好了！”
微微撇了撇嘴，猫儿爷却不理睬满脑门子官司的管事，只是自顾自地朝着院子里走去：“关上大门！寻几个腿脚利落的，上南市把德二爷、魁六爷请过来，就说我这儿有要紧的事儿寻他们说话！嗯......也甭叫旁人，就是你本身跑一趟吧！路上给我捂着脸走道儿，嘴上加俩把门的，哪怕见着你亲爹也得给我当不熟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