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九猴儿肩头扛着的那干瘪的口袋，严旭端倪不动地低声朝一样跑得满头大汗的九猴儿说道：“都撒出去了？”
屁颠屁颠地从几个让开了门路的亲信碎催身边侧身而过，凑到了段爷身边的那巡警差不离贴在了段爷耳边低声说道：“那要给您带话的主儿让我跟您说——此事已难善了，莫如顺水推舟！留得钓鲤金钩在，不愁难觅五洋鳌！”
下认识地伸手摸了摸胸前刚得着的几块大洋，那叫挡了驾的巡警用力咽了几口唾沫，这才朝着段爷急声叫道：“段爷，外边那人还真不像是您说的那些人物！他就说是您故交，叫我挡驾以后，也就说了几句话让我捎给您，扭头就自顾自走了.......”
大口喘着粗气，那早叫澎湃人群挤得满头大汗的巡警非常没好气地打量了胡千里一眼，扯着嗓门朝胡千里呼喊道：“都这档口了还来攀亲戚，您横是不觉着晚了点儿？大口语奉告您。这会儿甭说是故交来访。估摸着就是段爷亲爹驾到，段爷怕也是没工夫理睬了......”
非常豪横地一摆手，段爷瓮声瓮气地应道：“这没二话！但是赛爷。您可也得替我拿捏着四九城里各路的动静，特别是街面上、胡同里的那些暗门子、私烟馆，花骰局、牛骨牌，要不按月贡献上来，要不然可就得关张停业给人让道儿？”
“面子必定给足了您，可逢五抽一的端方得改改，改逢三抽一.......”
顾不上细心去听身边那些一样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的巡警说了些甚么，那刚得着了几块大洋好处的巡警扭头跑了个一溜烟儿。兔子般地撞到了废园子兀高傲眼瞪小眼的段爷与赛秦琼身边，直着脖子朝横眉立目标段爷叫道：“段爷，段爷.......外头有人给您递个话儿........”
“瞅着.......倒像是个别面人物，一身衣裳少说也都好几十块大洋才气购置齐备，一些个随身的琐细玩意也都不是平常凡品！再瞅着他从人堆儿里头挤出去的时候那轻省活泛劲儿.......怕是身上得带着点儿工夫！”
待在离着人头攒动的废园子不远处的一处胡同口，已经累得两腿都微微打晃的严旭扭头看了看身边蹲坐在地上的一个足有七十多岁的老叫花子，不着陈迹地拿身子遮挡着路边行人的视野，朝着那老叫花子拱了拱手，抬高了嗓门说道：“老把头，这事儿可当真偏劳了您手底下的兄弟了！迟误了诸位兄弟发财，您容我一半天的工夫，我这就给诸位兄弟把找补银子送来，更少不得您这儿一份民气！”
狠狠地咬了咬牙，赛秦琼压根都没好气地点头应道：“那照着您的意义呢？”
摸了摸怀里头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好几块大洋，那巡警傻愣愣地看着胡千里的背影，老半天方才扭头朝着身边的火伴叫道：“我说哥儿几个，你们受累先盯着点儿。我这儿去趟茅房.......”
几近就是在严旭念叨着胡千里的档口。那姜黄水涂了脸、捎带着还鄙人巴上沾了几缕髯毛的胡千里穿戴一身精美南绸面儿、翻毛领子的长衫，扎着一条挂着小八件玩意的玉围腰，脑袋上还扣着一顶镶嵌着翡翠帽正的瓜皮帽，已然从围在了废园子周遭的人群中，挤到了拉开人墙挡在废园子前的巡警面前，闷着嗓门朝面前一个被人群挤得满脸大汗的巡警说道：“光驾您禀告段爷一声，就说外边有故交来访！”
长长叹了口气，严旭像是累急了的力巴突然松弛下来时普通，浑身拿捏着的那股子寸劲在一刹时松弛下来：“得了，我们能捯饬出来的场面、物件已然齐备，剩下的.......就得瞧胡爷的本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