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扔城外边去了，估摸着活不过今儿早晨！”
捂着脑袋上叫茶碗砸出来的豁口，那站在炕沿旁的青皮地痞压根都顾不上满脸鲜血流淌，忙不迭地伸手从怀里摸出来个翡翠扳指搁到了炕席上：“赛爷......赛爷您别动真格的.......这儿还一件呢.......”
也都不消多说个旁的片儿汤话，明晃晃的小攮子朝着脖子上一顶、沉甸甸的板儿砖照着后脑勺一拍，那苦主身上带着的最后一根拯救稻草也就成了赛秦琼腰子里的好处。
“你他妈还敢.......”
双眼猛地一睁，赛秦琼毫不游移地在炕上一个翻滚，凑到了炕桌旁吹灭了蜡烛，顺势从腰后抽出了两把锋利的小攮子，扯着嗓门朝窗户内里叫道：“内里是哪路的人物？撞窑口撞到娘舅家，倒是空子还是朋友？”
“当场就叫打死了一个。尸首已然扔城外边去了！”
微微一缩脖子，那站在炕沿旁的青皮地痞缓慢地应道：“是了您呐，就这么一件........”
嘲笑一声，赛秦琼听着那较着还带着几分稚嫩意味的锋利嗓音，依托在窗户旁朝屋传扬声叫道：“哪儿来的外路空子？你这他妈是跟你师娘学的江湖唇典不是？仗着街面上听来的几句暗语，就想着要在你赛爷碗里分食、杯中尝酒，你怕是猪油蒙了心？阎王跟前装小鬼、关公门前耍大刀。你倒还真敢在祖师爷跟前拿着灯草当高香？！”
朝后猛地一缩身子，好悬就叫那泛着暗褐色光芒的火焰燎了眉毛的赛秦琼顿时半蹲在炕上破口痛骂起来：“这他妈的.......是狗儿油？你们他妈的......是城外边那帮子坟耙子？！”
紧随厥后的，那站在墙头上的半大孩子在一挥手，把那急就章攒成的火把也扔到了那些黏糊糊的玩意上头。都还不等捏着鼻子靠在窗户后边的赛秦琼挪解缆形，一团泛着暗褐色的火焰，已然贴着墙面燃烧起来。
“滚吧！”
双眼猛地一睁。赛秦琼探身抓过了炕桌上搁着的茶碗，劈脸盖脑地砸到了那青皮地痞的脑门上：“你们他妈是活腻味了不是？还敢跟你赛爷这儿打草率眼、吃偏行黑食儿？俩伴计攥着这么一样物件，这他妈倒是防着你们抢呢？还是分窝头怕对家掰多了一块？”
也都不等赛秦琼开口喝问，那显见得是好不轻易才爬上了墙头的半大孩子已然尖细着嗓门叫道：“赛秦琼，还算是你心机老练。小爷这点儿主张既然是叫你瞧破，倒也还真不能坏了江湖端方，仗着人多硬朝着你窑口里头灌！只不过.......你赛秦琼能叫小爷今儿早晨走了白手，小爷我可也不能叫你赛秦琼今儿早晨睡个结壮！赛秦琼，接小爷的宝贝吧！”
“我这就去.......这就去.......”
猛地一挥手。那摇摇摆晃站在了墙头上的半大孩子手中提着的土罐儿顿时砸到了屋外的墙面上，一股子带着稠密臭味的黏稠液体四散飞溅，差不离把半面墙都给糊了个健壮。
还没等那野伶人把话说完。窗户外边却猛地传来了砖石落地的纤细声音。
“另有个玛瑙镯子，可那物件真不在我这儿，在牛三儿手里攥着呢！”
“这时候怕是在他那相好的那儿猫着抽两口......”
眼瞅着眼面前这场大火毁了很多人家，常日里无事都要讹出三分利的赛秦琼天然不能错过了这发财的机遇。手底下百十来号青皮地痞可着四九城里撒了出去，兵分几路蹲在各处当铺附近的街口、古玩书画、金银金饰买卖家附近，但凡是见了失魂落魄、满脸尘烟的主儿抱着个破布承担、木头匣子朝着当铺或是各种买卖家里边撞，立马就连拉带拽地把那要进当铺的人物挟进了街边胡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