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儿一整天下来就得着了这么一桩买卖，更兼得来的俩主顾手面都算得上风雅，都没等坐进了楼上雅间的俩主顾喝完一杯高沫儿茉莉花茶，四凉四热八盘菜已然摆上了桌子，烫热的二斤老白干更是熏蒸得不算太大的雅间里酒香袭人。
拿眼角余光瞧着饭店伴计退出了雅间，更是竖着耳朵听着雅间门外脚步声垂垂远去，刚拿起来筷子的一老一少两人立马站起了身子，大步跨到了雅间临街的窗户旁。将糊着窗户纸的木栅栏小窗退开了巴掌宽的一条缝儿。
眼瞅着天已傍晚，冷僻了一整天的饭店铺面门口方才肩并肩走出去一老一少两位主顾。站在迎门柜台后边的掌柜忙不迭地朝着依在柜台边打盹的小伴计‘嗤’了一声，这才堆上了笑容、蜜着嗓子朝那俩进门的主顾号召起来：“嘿哟，二位爷今儿但是来巧了，小店里边有人刚送过来的羊头肉，配上新奇大葱炒上一盘儿，您下酒、吃面都合口儿！另有城外边烧锅上打底儿装坛的老白干，端庄的三蒸三兑.......”
眨巴着眼睛，严旭算计着从窗口到畅罄园的远近，很有些担忧地朝相有豹说道：“相爷，您说的这体例能管用么？我们离着畅罄园可差不离有半条街远近。这天寒地冻的日子口儿.......”
脚底下猛地一个错步。肩膀头微微一个摇摆，那瞧着上了些年纪的主顾飞开地避开了饭店伴计伸过来摘取褡裢的巴掌，脸上倒是带着笑朝那饭店伴计说道：“未几丁点的玩意，犯不上过手了！”
不等那好轻易盼来一桩开张买卖的掌柜把迎客的场面话说齐备，进门的俩主顾当中年纪大些的已然嘿嘿低笑一声。抬手便是一块大洋撂到了柜台上：“大半夜的另有人上赶着朝您铺面里送羊头肉，豪情您这买卖做的是夜宵不成？旁的闲话非论。楼上有雅间从速拾掇一间出来，老白干二斤烫热了先上！四凉四热您看着上，末端再来个丸子汤配火烧！”
也就是三天出头的工夫，本来瞧着另有些破败萧瑟、捎带着还叫人聚众砸过大门、放火点过屋子的畅罄园中，已然叫四九城中数得着的驰名工匠重新规制过一遍，捎带着还让过百的小工、力巴细细拾掇了一回。原有的房舍亭中间了血本补葺一新且还非论，单就是两座搁在后花圃里戳起来的玻璃屋顶暖房，已然就能叫四九城中懂行的爷们咂舌――大块的玻璃都不算代价，那就是搭建暖房用的透气老青砖，市道上可都是三十个大子儿一块，实在不算便宜！
“还没醒盹儿？那一会儿......能赶趟么？”
除此以外，畅罄园周遭附近的街面上，很多本来在街面上做吃食买卖的小挑儿也都换了掌柜，一天到头起早贪黑、两端不见光地照顾着那些个小挑儿上的吃食买卖。有那不明就里的主顾偶尔间尝一口那些小挑儿上的吃食，顿时便是当着那小挑儿掌柜的面吐到了地上，扯着脖子就是一通嚷嚷――就这半生不熟、缺盐少酱的玩意，倒是也敢拿出来当街卖钱？
从窗户裂缝中望去，隔了足有半条街远近的畅罄园中场面尽收眼底。虽说此时暮色渐深，可借着畅罄园中灯火照亮，倒是也能将畅罄园中来往行走的人物瞧个七八分逼真。
猛地朝后一闪身，常日里都算得上见惯了百般场面的严旭，在现在倒是可贵地带上了几分镇静的神采，一只巴掌缓慢地朝着怀里一伸。眨眼工夫便取出来个黄澄澄的小竹管，另一只手也是直奔着小竹管上塞着的桦木塞子伸了畴昔。
像是对那饭店伴计的机变工致非常对劲，年纪大些的主顾顺手又从怀里摸出来十几个大子儿，抬手便扔到了那饭店伴计怀里，一边举步登楼，一边曼声说道：“这眼力见倒还过得去！一会儿楼上平静服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