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巴着眼睛，麻痦子一边瞅着站在院子当间的两条从没见过的大汉，一边扯着叫次白干烧毁了的嗓子回声答道：“腿都没了的主儿，那我就是想去四九城里四周遛达，可也挪不动步子不是？二位寻我是买药？是问道？如果买药。那进屋说话！如果问道儿......我麻痦子肚子里揣着的这点儿玩意可只筹算送给阎王爷，您二位就甭希冀了！”
但凡是做买卖开门迎客，都甭管是掌柜的还是伴计，向来都是一张笑容迎候八方来客。可就麻痦子这么一张人见人厌的脸面，哪家买卖商号可也都不敢用上这么一名伴计不是？
还得说麻痦子算得上是个心气够硬的主儿，虽说身带残疾、无人管顾。可麻痦子就是咬死了本身配药的那几样法门，任由那些个坟耙子威胁利诱、软硬兼施，如何着也都不吐一个字儿、常日里就窝在城墙根儿下一间破屋里，借着一些不得不上门求药的坟耙子送来的物件配制脏药换点吃喝活命、虽说日子过得如同猪狗，可好歹还吊着七魄三魂！
伸手把半盖在身上的烂被窝一撂，麻痦子指导着本身只剩下了半截的两条腿，呲着一口烂牙朝相有豹怪笑起来：“就我现现在这模样，您倒是筹算叫我如何个辛苦？”
有道是江湖险、民气更险，春冰薄、情面更薄，自打麻痦子断了这两条腿以后，坟耙子中的很多人物天然是不再跟只剩下半条命的麻痦子来往。仅剩下几个见天儿在麻痦子跟前转悠的坟耙子，内心头打着的主张也是想从麻痦子口中套出些配脏药的法门，全然没一个安着美意的主儿！
好轻易才止住了咳嗽，站在麻痦子门前的那壮棒男人扭脸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迈步走进了麻痦子那脏乱的都要无处下脚的屋子里，迎着坐在炕上的麻痦子一抱拳：“麻爷，火正门里学徒相有豹，今儿冒昧上门请教......”
嘿嘿怪笑着。麻痦子伸手裹紧了身上披着的那件破袄，撕扯着沙哑的嗓门朝那咳嗽连连的壮棒男人叫道：“嘿哟.......这可真是对不住您！我麻痦子吃的猪狗食、睡的牛马棚，身子上一年都可贵见一回水，这才养出来了一屋子仙气儿！凡胎**吸一口这仙气，天然是消受不起，说不准您可还得添寿呐.......”
嘿嘿怪笑着，麻痦子涎着脸朝相有豹叫道：“您这位爷可当真是健忘不是？方才可都跟您说了，一手钱、一手货，没情面、没友情！既然想叫我麻痦子挪窝干活儿，那不见着真金白银的好处，您觉着我能动换？一口价——十根小黄鱼，见钱走人，旁的花消那还得另算！”
懒洋洋地将身子靠在了炕头一团烂棉絮上，麻痦子还是是一脸怪笑的模样，振振有词地朝着相有豹叫道：“嫌贵？那您慢走，我不迟误您另请高超！也甭说我没劈面把话说明白——您都能寻着上我这地界来了，想必四九城里旁的大夫对您那位兄弟的伤势已然是束手无策。一时半会儿的工夫，估摸着您也再寻不着旁的能拯救的人物，这才求上了我这常日里看一眼都嫌脏了眼睛的玩意！眼下我开出来的这代价您如果舍不得倒也无妨，您尽管着再去寻旁人帮手！可如果您转头再来我这儿说话......那可就是二十根小黄鱼了！”
不等相有豹把话说完，麻痦子已然懒洋洋地朝着相有豹摆手怪笑道：“这位爷，场面上的话，您留着场面上说！到了我麻痦子这地界的人物，向来也都该明白我麻痦子的端方——一手钱、一手货，没情面、没友情！说吧，您要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