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五铢钱与加皮酒(六)[第2页/共2页]

吴裕才吃紧地拦到我跟前,又非常顾忌我腕子上的青玉镯子,一面躲闪一面阻我的路:“我只诚恳就教阿心女人一桩事,万不敢再无礼的。”

所幸他未再追缠上来,待我送了药,回铺子时,对街已不见他浪荡。

“如何不想去找讨说法。”有个老者那手里的拐在青石砖的地下戳了几下,叹道:“方才药铺未开,我们在外甲等着时已相互探听过,我们都是向一个挑担蹿走的外村夫购的花炮,也怨本身贪小利,只因他卖得比平常去的花炮爆仗铺子略便宜些,便都向他去买。”

年节过后,我在铺子外见过吴裕才两回,他仿佛是要往铺子来,又犹踌躇豫的,好生不利落。我与他初见时并无甚么好言辞好神采,故也懒怠理睬,只作不瞥见。

我想起昨夜酒楼上所见,那酒坊的店东也是教名为“火树银花”的大花炮灼伤了体肤。

“果是桩好买卖。”徒弟很有兴趣地问了下去:“是甚么样的货?可还好发卖?”

年节未过,茱萸巷底经常遭人诟病的生药铺子前排起了长队,一向排过了街口,堵在了张屠户家门前。

这日我一人出铺子去送药,他见我出来便当即上前来,我暗笑,原是惊骇徒弟,等着我孤身时方敢来与我搭话。

隔了几日,那些年节中的火烫伤者渐少了,我也不必来回送药。这日正闲着,门口忽传来一声“阿心女人”。

我替徒弟记录病患伤处的位置、伤情,她就在一旁帮手替人擦洗清理。伤情轻些的,只几处灼伤,重些的则皮开肉绽,再短长些的,炸开了胳膊手指,百般的伤都有。全部生药铺子里头满盈了一股血腥气,苦涩的药气同清甜的婢女联手都压不畴昔。

吴三利低低地笑起来,掩不住的对劲:“论说好销不好销,这时节,再没比这更好销的了。”

徒弟并不在乎吴裕才如何,尽管向他爷娘问安好。

声音听着耳生,不知是哪一个。我一昂首,面熟的中年男女二人,稍一迷惑,便瞧见在门外探头朝里张望的吴裕才,我这才蓦地记起,那对男女恰是他爷娘,吴三利佳耦。

徒弟端着一脸和蔼的笑,上前号召,涓滴不现惊奇之色,安静得一如平常。

“内蕴湿毒,外感风邪,血脉不畅而至。那人若病症严峻,来朱心堂教徒弟瞧瞧便是,在其间缠着我问又有甚功效。”我丢下一句,加快脚步,跨着大步拜别。

花炮焰火岁岁有,怎的本年这般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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