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拉着沈姝华的手坐到桌案前，抚了抚鬓角的发丝，嘴角强行拉起一抹笑意，欲言又止。
袭香将汤药端到沈姝华面前。
“来，本日来找你，是想同你说些事情。”
“好！我还想吃那家冰糖葫芦！”
“慎言，把稳让旁人听去，免不了又是一些闲言碎语。”
“不但聒噪，还没端方。”沈姝华皱眉，不怒自威。
沈姝华每日瞧着这汤药就觉着头疼，她自小爱吃杨梅蜜饯，沈夫人便为了哄她喝药，常特地为她备下。
张叔跟从沈国公多年，算得上是府上的忠仆，府里大小事件都由他过问。虽是一介奴婢，倒是满腹经纶，一身书卷气比官家后辈还要盛。
“华儿现在长大了，连汤药都喝的如此干脆，想你幼时那调皮的模样，哄着骗着才气喝下去一口。”
“大女人，这些是定王给您送的生辰礼，另有一些贵重的药草，您这两日好生疗养着，等过些时候您身子好些了，便让后厨给您煎上。没旁的事，老奴便先退下了。”
袭香该当是沈夫人放过来监督她的，幸亏不算聪明，胆量也不大，如果赶了归去，只怕会换来一个更机警的，更是个费事事。
来了！
看着地上颤颤巍巍的人儿，沈姝华沉沉叹了口气。
她本觉得不会有人重视到她的谨慎翼翼，未曾想竟被云辞都看在眼里。
“辞哥哥！”
当时的她只顾着恋慕沈瑶歌，她不敢去冒然打搅他们一家的欢乐。
另有这溢彩琉璃棋子，宿世她曾有下围棋的爱好，来了这里以后，甚少打仗，那日在奇宝斋，她爱不释手，可在旁人眼中，她只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不能的娇纵蜜斯罢了。
云辞的喉头动了动，张了张嘴，没有收回一个音来，他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一下又一下，打击着他的胸膛，他的胸口疼得短长，仿佛落空了甚么贵重的东西。
“女人，外头冷...”袭香把盒子收了起来，赶快拿了件厚大氅追上沈姝华。
“女人，本日汤药里放了点定王殿下前几日送来的人参，郎中说女人身子还得调度，放的未几，您尝尝看。”
云辞的腔调温和，可沈瑶歌却听出些不对来。
沈姝华抬头，一口将汤药闷了下去。
现在时过境迁，的确是有些可惜，倒也没多记念，她向来不是会沉湎畴昔之人。
“见过母亲。”
“收起来吧。”沈姝华顺手将盒子合上，不肯再看，起家向屋外走去。
“是我忽视了，畴前我瞧你甚是爱好...”
——
沈姝华起家检察檀木盒子里的物件，只见是一些风铃、彩镯之类，贩子小摊上的玩物，东西混乱无章。
云辞的确是极好的人，虽比不得沈瑶歌的生辰礼贵重，却也是极其用心，若非生了这些事，她必然是非常欢乐的。
沈姝华眸光一闪，无事不登三宝殿，抱病几日都不见沈夫人的身影，现在定是为了沈瑶歌的婚事来的。
袭香一惊一乍的声音令沈姝华有些烦躁，又见她私即将盒子翻开来，更是不悦。
冷冽的北风将沈姝华心头的燥火遣散了开来，走着走着，竟是走到了海棠阁四周。
在颠末他身材的一顷刻，云辞拉住了她的胳膊。
云辞仿佛刚回过神来普通，他替沈瑶歌拉了拉衣领，温声道：“本日风大，把稳着凉。”
沈瑶歌甜甜地笑了笑：“归正有辞哥哥在，我怕甚么呀！”
沈瑶歌身侧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她的眉间紧紧皱起，嘴唇抿了抿，转而又一展笑容，跟了上去。
“没甚么，走吧，阿彻该当返来了。”云辞神采如常，说完便独自向前走去。
可沈姝华却清楚地记取，这些都是那年灯会，她曾在摊贩前立足逗留，拿起又放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