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浅也知避无可避,只站定在阵眼中未动,手一松,将雪魄冰王落在了脚下阵眼中。

可几近就在她毕生夙愿就要得成的一刻,一道阴风如索命般向她卷来,击落了她手中的符纸。

如果能活,有谁情愿死,但她又感觉,她若眷恋,实在没甚么能够等候。

没有久让,夜澜能活得比任何人都萧洒。

沐玄宸已经堕入魔道,就算无从得知久让早已负情,可没有久让令他痴心等候,总有一天,他会重新踏上顶峰之境。

那几近挡也挡不住的澎湃,即使她咬紧了牙,血仍旧汩汩淌出了嘴角。

天道魔道又有何分歧?总有千万年畴昔的豁然,或许,他终有一日也能看破情劫,总有一天,他也会摆脱的。

她现在已有媲美上仙的修为,不成能把握不了这张符咒,咒术未成,要死也是她与久让同时死,那就是……

她一死,便没有了天位,也自此断了与白黎之间的休咎相连,一个连灵魂都已灰飞烟灭的死人,如何惊骇滔天罪孽?

她最大的心愿是能了偿欠下白黎的统统,而如果没有久让,能不能算是还了?

那股浩大的力量径直将她的身材撞飞出去,嗖的一声,与刺向她的剑光擦身而过。

莫非真如久让所说,她仍旧眷恋尘凡?

陌浅晓得,如果她与久让同归于尽,会有多少人会悔恨她,会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让她飞灰泯没,但是……她也死了,也摆脱了,这人间各种情义的诸多负累,死人要如何接受?

没有久让,白黎也不会再有无尽支出的来由。

爱久让的人很多,久让也不止爱一小我,但若论这人间薄情者,除了她本身,她或许又谁都不爱。

陌浅底子没听久让再说甚么,只一心催动着指间的符,此时现在,她已然悔怨不该该跟久让啰嗦那么多,挑衅也好,欲要一解心中的猜疑也罢,她都不该与她华侈那么多的时候。

能够杀久让的机遇只此一次,千载难逢!

倘若一张符收不了两条性命,那就先收了她的。

如果久让真的死了,不再保存半点儿残魂于人间,死得干清干净,统统人就都摆脱了。

她确信她一番策画绝无疏漏,只需求半晌时候,只要在这转刹时的工夫,没人来得及滋扰。

“既然你自寻死路……”

而就算她死以后,没有雪魄冰王一曲借阴兵催动枯骨,那千余修士无端惨死的戾气与怨念,就算撕不碎久让,也必然触怒天道。

眼看着符纸被扑灭,久让终究按捺不住,挥手间,一道剑光直刺陌浅的胸口。

可就在这时,陌浅以全数心念催动动手中的符,符纸如被染冥火般诡异燃烧,俄然只觉心脉之处一阵扯破的剧痛,一口血刹时涌上了喉咙。

天道向来都不长眼,这一番罪孽纠葛,总要有人接受,终究……还会落在久让身上。

白黎还是等不及了,他破了她以命脉下的禁制……

她禁止不了他们的支出,也窜改不了他们的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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