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必定,纵是洞破天机,仍旧……无人能改。
天道必定,白黎半生罪苦半生荣,他必将高高在上尽享荣光,可毕竟是……孤命至终。
陌浅知是如此,可仍旧掩不住心中的仓促,忍不住又向后看了一眼。
谁逃脱了天道的掌控,让其只能如此……加以修改?
那铺散的长发惨白如雪,碎乱在一身黑袍之上,更显白得令人触目惊心。
夜澜的修为不敷以支撑地府的气数,久让或许不晓得,但是……他升任阎王,乃是天道指派,莫非天道都不晓得么?
夜澜倒在地上动也未动,可她却仍然看到了他身材的颤抖。
修为的差异不会因身份职位的窜改而窜改,若说曾经白黎与夜澜同谋要斩杀阎王,再由夜澜取而代之,那终有白黎身为昼神,地府的气数不会有所变动。
可倒在阎罗殿角落的夜澜,仍旧超乎她设想般吓人。
虽是如此简朴的事,可若细想却仍旧令人感到惊骇。
那仿佛干瘪得只剩皮包骨,干枯得完整看不见朝气……
只要白黎还能留在地府,不必再回人间接受煎熬,他是这地府的独尊,哪怕不能再回天上做仙尊……
白黎缓缓回身,也没再说其他,款步向殿外走去。
动容?陌浅一愣,下认识摸向本身的脸颊,触手冰冷潮湿,竟是眼泪。
“我没想到,你本不会动容之心,竟对夜澜有例外。”白黎的声音俄然想起,冷然染了肝火。
“你倘若不谨慎窥见了他的面庞,恐怕他此生心愿便是杀人灭口,你替他求了这条命,还得回到我手上。”
可她没感觉想哭,即使感觉,哪怕天帝已如愿,却仍旧何如不了白黎,但是……如果是天道……
陌浅揽着他的手臂,不由向后看了一眼,可就这一眼,却惊得倒吸了一口寒气,脚下忍不住踉跄,几乎绊倒了白黎。
而夜澜虽是内定下届阎王不二人选,但若没有不测的话,阎王换届也是三百年后的事。
陌浅晓得,天道向来都不是公允的,更加没有公道可言,世人所接受的皆是天道必定,向来没有能够抵挡的余地。
白黎脚步未停,淡然的声音染着冷酷,“修为不敷,强以命脉续补地府气数,入不敷出,该死如此。”
陌浅忍住了没再转头看,一时候只觉内心不是滋味,这或许真的只是修为之间的差异,白黎哪怕尚未奉祭天位之时,便以命脉续补了地府的气数,也未见他有入不敷出的迹象。
可恰好……
那此番天道……又是针对了谁?
“如何会如许?”
天道必定谁是孤命,谁享繁华,那是生就已定论,死才是闭幕。
天道将一个修为不敷以升任职位的人推上阎王之位,究竟……企图安在?
她本觉得夜澜或是伤重,或是衰弱,哪怕白黎从不虚言,说他若不肯服软,也只剩几个时候……
他趴在地上,面庞被白发讳饰,仅从墨色的阔袖中露脱手指,可那手……底子就不像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