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微微一愣,还觉得是甚么虫儿,顿时跳了脚,一把又扑入周筠生怀中,“是甚么?”

“你如许说,倒是显得我不识好歹来了。我现在是主子跟前服侍的,这甚么该,甚么不该,我心下可不是比你更清楚。我这宫里头呆的光阴,但是比你还久一些,倒不知何时,竟还要你来经验我了。”鸳鸯边说,边轻叹了声。

茱萸道,“岂敢岂敢,论起辈分来,倒还应尊称您一声太妃。只是想着,您现在是佛门中人,当是不喜这名号的,因此便不以此相称了。”

见她提起,周筠生也不粉饰,只说道,“她确是我父皇的德妃,也是我母妃的本家姐妹。父皇归天今后,姨母原也是要殉葬的,可还是我求了太后足足旬日,方才勉强找了个由头,将姨母安设在这水月庵里。这处僻静,常日里也鲜少有人来打搅。”

茱萸与周筠生各上了马,彩莲有些担忧,便在身后喊道,“主子可细心着,好生骑着马。这马总没主子个儿小,手里可提紧些。”

一语毕,茱萸方才破涕为笑,“本日见了你,我倒是当真把甚么都抛到脑后了。本日来到这水月庵里,见了这洛神像上的字,我便想着,许是你与这庵堂有甚么原因。听你喊师太姨母,可不是先帝的德妃娘娘?”

“你如何来了?”茱萸未猜想,竟是自个先开了口。自前次除夕夜宴别过,又是好久未见他,见着倒是清减了一些。

听罢,茱萸面色绯红,不想着他这会另故意机打趣。听闻里间师太喊着进屋用膳,两人方得前掉队了殿内。

茱萸点头道,“可贫嘴,想来你那十名美人也还等着你回东山呢,如果你被砍了脑袋,怕是挂念的人还要多。”

周筠生道,“只要你现在普通,还愿理睬我,这便是冒了险,被砍了脑袋,小王也是心甘甘心的。”

茱萸忙不迭道,“这昔日吃荤腥油腻过量,倒还真不如这清汤寡水的素斋来的好。也不是常有这机遇吃到师太的技术,这随便吃些素又何妨。倒另有一事忘了说,师太唤我茱萸便是了,我也不过是个俗人,又那里敢劳师太称一声朱紫呢。”

师太笑笑,“实在你一来,我便猜着你是宫里的贵妃娘娘了。你身边虽只两个丫环,可我却认得鸳鸯,她也曾在贤妃跟前服侍,因此我一见了她,便晓得你是哪位了。方才如果有礼数不殷勤的地儿,你也莫要见怪。”

茱萸现在也不推开他,一时心下五味杂陈,又用手重触他的右臂,“你的手臂……”

“方才听你说,是师太的生辰,因此你便冒了险,单独前来是么?”茱萸边说,心下边有些愤怒,她有些气周筠生,不该如此冒险。

周筠生靠的近了,只用苗条指尖悄悄一点,“是本王的心机,停顿在这儿了。”

只见着暗淡殿内一角,不知何事摆上了一张小的八仙桌。彩莲又点了一支蜡烛来,茱萸定睛一看,这桌上的是净水豆腐、青菜、以及素肉、青豆等。师太道,“这菜素了些,朱紫如果吃不惯,只可说来,贫尼可再去下碗面来。”

彩莲道,“主子对我们如何,你心下想来比我还清楚。这些光阴,主子这赏的,好的,哪样都未曾少你,有些还比我多些呢。可见主子心下也是多为你顾虑的。”

吃完斋饭,茱萸也不急着走,想与周筠生再说些梯己的话来,便命着彩莲、鸳鸯,在水月庵中候着。

“好了好了,我现在也不再同你拌嘴了,实则我也是怕你徒添这镜花水月的悲伤事罢了。主子先前也说了,也得给你配门好婚事才是。既是出了口,那主子必将都是挂了心的。”彩莲瞧她神情落寞,遂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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