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筠生边看着葵花铜镜中的茱萸,边伸手细细刻画着,时而问着画眉深浅入时无。茱萸也只低低地回着话,一时帐中,春暖流荡,安闲有恋民气中。

周筠生将她转过身来,凝睇道:“这天下,谁敢杀你,我就杀他九族。”

茱萸挑眉道:“这可不是你所请的,莫要怨我不是?”

他边说,边给茱萸罩上一件白狐裘衣:“你还说我呢,我倒是要说说你了,只着了一件单衣,就敢往关海跑,就不怕冻死在路上么。你如果不明不白死了,你叫我如何是好。”

擦净了脸,周筠生又拿出篦子,替茱萸一丝丝梳开来,笑道:“我这倒是头一次替女子梳头,可不得是丝丝值令媛么。”

周筠生望了茱萸一眼:“叫他在议事处等着,朕一会便来。”

茱萸惊奇道:“军中何时又有一姓张的守备了?倒是未曾听闻。”

谁剪轻琼作物华,冬绕春意,水绕天涯。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睡得非常安稳。

茱萸道:“你这但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这风花雪月如果不好,古来的文人骚客,怎如此多看重于此,反几次复来咏诵呢?”

周筠生从妆匣里取出一斛螺子黛来,“先前在太后跟前之时,传闻你喜好这螺子黛,我便留意了好久。现在我已是叮咛下去了,这今后波斯进贡的螺子黛,一概可都给你留着,只给你一人用,可好?”

周筠生低声道:“好……好…….好,现在你说甚么便是甚么。你便是要将这风花雪月高居庙堂之上,那我也依了你。”

茱萸咬着下唇,只点着头,脸上此时如若火烧普通滚烫。

周筠生笑笑:“真当是如梦中一样,如许的场景,真是盼了太久太久了。现在倒感觉不实在,你快捏捏我的脸,是不是还在周公梦中。”

茱萸忍着笑,伸手捏了一把,周筠生疼的“诶哟”叫了声:“好你个大胆的小娘子,动手如此重呀!”

周筠生瞧着画的恰是合适了,又道:“此情此景,倒是叫我想起汉时的张敞,为妇画眉,长安中传张京兆眉怃,有司以奏汉帝。汉帝便招了他来问话。”

周筠生将寒梅插回净瓶中,置于小案上,又抚着茱萸发丝,宠溺道:“我的萸儿就是短长,光靠闻,便能闻出辨别来,可不是比那朝中的士大夫都强多了。”

周筠生哭笑不得:“好了,你若再是打笑,我可得法办了你。”边说,边挠着痒痒,逗得茱萸咯咯直笑。

茱萸点头笑笑:“真当是个白痴,在汉帝面前如此说,可不是叫人下不来台。也是自毁出息,也难怪,厥后未再有汲引之说。”

茱萸展开惺忪睡眼,一时见不着周筠生人,心下大骇,顿时起了身。

周筠生回道:“可不是张冲之的幺儿,张沐尧,现在在军中表示勇敢,也算是升了个守备的军衔。”

茱萸替他穿上戎装:“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周筠生耸肩,无法道:“有道是,易求无价宝,可贵有情郎。这风花雪月,哪有有情郎来的好,来的妙。”

茱萸回眸笑道:“这可不敢,你此人呀,内心头总不怀美意,总要我做个误国妖女,方才甘休。”

茱萸靠在周筠生肩上,笑道:“你呀,这张嘴,现在但是堪比蜜饯,我倒是想啊,是不是那东山的十美人,涨了你的口技。”

周筠生回道:“那张敞对曰:‘臣闻内室以内,佳耦之私,有过于画眉者。’”

待得茱萸闭上双目,周筠生细细地替她擦拭着面庞。这张脸,确切不是甚么倾国之姿,但是却让他现在魂牵梦绕,没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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