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把他箍在怀中,所说出的一字一句均是咬在齿根上,掷地有声:“九枝灯,你给我记着,不管你出身如何,现在你是我徐行之的师弟。这类自轻自贱的话今后不准再说,闻声没有?”

徐行之挑眉,微有迷惑。

徐行之总算是笑了,他低头抱住九枝灯的脑袋,摸摸他发上系着的缥色发带,自夸道:“能做我徐行之的师弟还不好?旁人想求我这么个好师兄还求不来呢。”

徐行之又说:“成日里板着一张脸,像重光那样多笑笑不好么?”

说罢,他拉开房门,扭头对孟重光道:“守好家,我去去就回。”

他话音方才落下,徐行之便疾步走来,扬起手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

男童涓滴不看那高矮二人,面对徐行之乖乖点头:“嗯!”

徐行之凝眉。

徐行之答:“我们风陵山守戍的神器叫‘天下书’,应天川的叫‘离恨镜’,清冷谷的叫‘太虚弓’,丹阳峰的是‘澄明剑’。……这些不是都叫你们在做功课时背过吗?”

两个男人沐浴,想来也没甚么大碍。徐行之没多想,自顾自解了衣袍,朝温泉池走去。

既已说出了口,九枝灯也不再对苦衷加以粉饰,抱着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咬牙道:“这些事情不是再清楚不过的吗?不需旁人嚼舌根……”

所谓服侍,天然是一个在床上安寝,另一个在旁守夜。

徐行之咽下一口水,答:“有你呗。”

徐行之解释:“本来我想着前来令丘山找浮玉果的弟子是完整无需动用法力的,算是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他们会动用法力,对你一个凡人脱手。”

孟重光脸颊滚烫滚烫的:“……我怕吓着师兄。”

孟重光说:“师兄,你嘴上有脏东西。”

他之前常与孟重光做近似的密切行动,但与九枝灯还是第一回。

徐行之惊奇:“本年够忙的啊。雪尘都去了。……我这边没甚么大事,碰上两个应天川的傻瓜弟子,我经验经验也就罢了。”

他的食指和拇指微合,十数条藤蔓从青岩背阴处鬼怪般缭绕而出,沿着岩面,如毒蛇游走而上。

这一下打得虽响,但九枝灯却分毫没感觉疼痛,而下一个刹时,他便被归入一个寒凉的度量。

徐行之笑得直拍腿:“哈哈哈哈哈。”

哑忍半晌,九枝灯闷声道:“……师兄,我内心晓得,你不肯将受伤一事奉告别人,并不是怕周师兄他们嘲笑。”

重光这个名字仿佛还真不错,至于姓甚么……等他归去翻翻百家姓再说。

徐行之回想了一下那怪物青面獠牙的狰狞相,以及碰了它的浮玉果便要追着人不喷死不罢休的可怖模样,也不欲细答:“归正不是甚么好东西。”

九枝灯蓦地抬开端来:“我不想如许。我甘愿是……”

再转过眼去,看到桌边坐着的孟重光时,徐行之更是一脸的不忍直视。

但在瞧见徐行以后,他的眼中竟平空生出了一股人间气味,有些锋利的棱角瞬息硬化成了弱水三千:“师兄返来了?”

徐行之手夹折扇,单手度量着男童,习觉得常地受了礼,同时在他耳畔低语道:“二光,到了这儿,别说你叫光光,更别跟人家解释说你‘光光’的名字是如何来的。晓得了吗?”

孟重光蜷起家子来,靠在徐行之胸口:“重光笨拙,这些年来修炼很久,一无是处,要不是有师兄照拂,常拿师父赠给你修炼的天赋地宝给我用,我怕是保持丹都做不到呢。”

徐行之双手尽被占满,也没法推拒,干脆一并收了,并拿脚踹了一下九枝灯的后腰:“去去去,从速归去歇息,我另有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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