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珝道:“母亲和姐姐俱在京中,我怎能不回?”

袁珝依言起家归坐,贞嫔又道:“我虽住的偏僻些,但宫中风吹草动还能传一些到我这里。太后当日凤体违和,各宫各府皆轮番奉养。太子侍病时因闻得太子妃心口病犯了就分开了一会儿归去看望,因而被人抓~住了把柄,说太子不分长幼逆行悖德有违储君之道。是故才有了翻云殿书房议奏废太子,而后又引出了你这个会讲故事之人。你故意也好,偶然也罢,只怕终归是趟进了这浑水当中。”言及至此不由深深望向儿子,幽然叹道,“我原希冀你这平生都不要再回都城了。”

陆雨上京寻人,方才袁珝令人送来京中籍账给她。可她翻开看了看却全无眉目,越看越心乱意烦。又瞥见庭前月色,加上逼近年关,更加思念起家中母亲兄长。母亲所授山庄绝技覆雨剑法,她是一刻不敢荒废,便寻了个僻静处,捡了跟树枝充剑练起剑招来。

虽招式纯熟,但心机完整不在此中,练了半日,闻声有人在边上鼓掌喝采,不觉吓了一跳,仓猝收身来瞧,倒是袁珝。也不知他站了多久,赶紧收招见礼道:“陆雨惊扰了王爷,还望恕罪。”袁珝道:“陆女人不必如此见外。”又道,“我叫人送了京籍于你,你可看了?”陆雨点头道:“多谢王爷。”袁珝又问:“可有你要找之人?”

贞嫔点头道:“你放心,我好歹身居嫔位,日子尚过得去。”又携了儿子手道,“我听闻你早间在翻云殿内书房给你父皇讲了个好故事,你父皇龙颜大悦才会有此犒赏。”袁珝道:“父皇召见儿臣,说想听听儿臣游历之事。儿臣便说了一个,刚好正对了父皇胃口。”贞嫔冷静点头,半晌方道:“阿珝,你游历天下多年,天然所遇无数,却单单捡了这滚轮国之事来讲。”

贞嫔哎地一声轻叹,无可何如道:“你我本身处旋涡,我却教你置身事外,实在能人所难。原是我的错误,你起来吧。”

贞嫔与袁珝领旨谢恩。贞嫔得宠多年,少承帝皇眷顾,现在突遭封赏,反倒有些不大适应。命闻雪堂主事姑姑宁氏将东西登记分发给闻雪堂诸人。高低人等皆欢乐非常,贞嫔感喟道:“这些人跟着我这么个主子,实在委曲。”袁珝安抚道:“母亲何必自伤,少甚么自与儿臣说就是了。”

袁珝在闻雪堂待了一会,贞嫔道:“你刚返来,天然车马劳累,先回府去歇一歇吧。”袁珝见礼辞职,出宫回到王府。郭行禀告天子下赏一事,所赐之物及户部送来京籍俱在书房。袁珝略感惊奇道:“户部行~事倒是快。”即进书房,果见书案上放着户部装册所用的方匣,里头厚厚几沓户本。他信手取了一本翻开看了看,不由皱眉道:“所记乱七八糟,如何查得?”但有总比没有好,因而叮咛郭行送入后府。

不消时,昔日京中几位老友得知他回京,特来拜见。故交相见分外投机,袁珝命设席留饭。故交知他方回京中,诸多事物傍身,又怕宫中传唤,浅酌以后便早早散去,皆言他日拜帖设席为他和许冲两个拂尘洗尘。

知子莫若母。太子袁瑛与光王袁瑶相争已久,袁珝怕母亲担忧本身亦卷入此中,赶紧下跪道:“儿臣当时不过信口拈来,一时失色胡说,叫母亲担忧,实儿臣之过。”

陆雨点头。袁珝道:“别急。再不济我们就挨家挨户去寻,总能寻到的。”陆雨低声道:“只怕是徒劳。”袁珝忙道:“事在报酬,且别先自泄气。”陆雨不由昂首看他,月光当中,他双目一片赤忱,心中感念便道:“王爷只知我要寻人,却不问我寻的是何人就如此帮我。陆雨实在感激不尽。本日也将陆雨的难言之隐奉告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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