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珝一听,如梦初醒,忙道:“父皇,千万不成。儿臣府上已有王妃,许公拥建国之功,许蜜斯身着王谢,怎能怠慢了她,做个妾室?”

袁珝心惊,回道:“安闲府中筹划内事。”

天子笑道:“这个你无需着虑。朕赐她给你做平妃,许公也挺乐意这门婚事。”

袁珝道:“自以国法决计。”

整整两月,袁珝皆在表面察驰驱,待民气稍安,方回吴苏措置外务。衙门诸事还未措置安妥,都城就有急报传来,令苏文煜暂代知府之职。袁珝欢乐,道:“暂代只是权宜。苏公不畏强权、一心为民。待我回京,必然向父皇力荐。”

既有皇子亲身~慰劳、抚恤,又兼苏文煜之名誉,两府政事稍见安设。不几天又有京内急报,令袁珝尽快回京。袁珝挂念陆雨,心想她遭此重创,必将身材孱羸,难承舟车劳累。以往在京中时每日思念兄嫂,莫不借此机遇多聚几日。况我又在滢州担搁数久,莫若让她留在山庄,我先回京复命,然后再去接她。也陪她在覆雨庄多住些光阴,也算圆了当日之许。

天子哂笑道:“谨守皇规?那叨教你这王妃现在那边?”

袁珝道:“有错当纠,有罪当罚。父皇,立善法于天下,则天下治;立善法于一国,则一国治。立法而不遵,违法而不究,莫若一纸空文。皇子犯法与百姓同罪,莫非位居高官便可回避国法么?”

如此筹算,越想越觉称心,便去信给覆雨庄言明。定了出发之期,苏文煜甚为不舍,为其践行。两人惺惺相惜,挥泪而别。

袁珝见天子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并无穷究之意,赶紧道:“父皇,赵志高于开元十三年任巡抚以来,为吞占地步,打死打伤二十余人,下狱三十人。滢州围衙之时,又抓捕十人,定为贼寇问斩,实为本地良民。后得知儿臣前去调查,他为粉饰其罪,竟令部下军士破坏良田,又打伤三十余人。他任职近八年,统共百余人受其苛虐。系罪皆应有丞相府包庇而不查、放纵而不纠。若遵循律法,丞相李明达是首罪,焉能以一个丞相职位便可抵消得了的?还请父皇明鉴。”

连日来,苏文煜一向跟从袁珝摆布,听其言,观其行,朴重安然、毫不矫揉造作。且礼贤下士、谦逊有礼,并无皇子的倨傲不桀和高高在上之态,莫不令人恭敬。心想当今如果能看重安诚王,令他继位,将来不失为一代仁君。又因天子复用,一颗心如同死灰复燃、酬谢之心更加拳拳,两地之事无不经心极力。

天子抬眉睨他一眼,冲王坛使个眼色,王坛合掌两拍,马上有两名内侍押着一名女子从外出去。

袁珝道:“父皇,王妃固然生身布衣,但自从嫁入王府一向谨守皇规,并无错误。我们结婚尚不满一年,我却另娶,不免叫民气寒。”

天子端倪一紧,沉声诘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将李氏连根拔起,许氏便没有了制衡。朝堂没有制衡,何来安稳,朝堂不稳天下又何来承平?”

天子点点头,又道:“许公之孙女许令荃一向钟情于你,因你远游,后又有太后赐婚,是以一向云英未嫁、担搁至今。朕即将她赐婚与你,择日结婚。”

天子沉吟道:“国法?”

太后心寒,回宫路上公然受凉,竟自一病不起。光王来哭了一场,毕竟不能抗旨,清算了行装携家带口冒着酷寒出了皇城,独留袁秀在广慈宫太后身边侍疾。

天子道:“依你该如何?”

袁珝上禀道:“父皇,赵志高和况远笪怙恶不悛,证据确实。吴苏衙门内宅赵志高住处又搜出投献丞相府账册。赵志高供述他统统行~事皆为丞相府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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