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暴露白森森的牙,他狂喜的笑,残暴的谛视着孤单儿,他道:“你不晓得?那好极了。”
在梦儿身边,我是活着的,我是彼苍精彩的造物,我是活泼崇高的凡人,我是爵禄不凡的青云侯,我是被甜美爱意包抄的少爷公子.....
形骸问道:“一万年前的事,你又是听谁说的?”
形骸道:“你还晓得甚么?陈若水在哪儿?”
形骸拍出四掌,掌力千丝万缕,四个妖魔被层层蛛丝包裹,体内妖力顺着蛛丝汇入形骸体内,妖火与冥火对冲,闪现奇特的色采,形骸观心自照,察看这火焰的窜改。
他似在抽泣,又似在祷告,他道:“奉告我,奉告我,我打赢了你们,奉告我那白发恶鬼的事!”
幸亏这大宅中妖气浓烈,与形骸冥火互斥,将谩骂压下。饶是如此,冥火充满满身,形骸仍心境纷飞,混乱之极。
不出所料,那是太古的巨巫,存在了数百万年的原始怪物,难怪绝甲在他面前好像灰尘,因为巨巫是诸神的缔造者。
但身为活尸太痛苦,太可悲,好似不时候刻在自毁的边沿盘桓,为何要做到这境地?为何还要持续走下去?为何不打道回府,去见梦儿?甚么都不消管,只要能与梦儿长相厮守就好。
他恨本身可悲的景象,恨本身的麻痹卑贱,他感觉哪怕再卑鄙的凡人也高贵得不成思议,他回想起本身当年活生生、芳华弥漫的模样,更被沉重如山的愁闷几近压垮。
形骸稳住情感,清算思惟,他道:“你身为凡人,为何要互助妖魔?你甘心糊口在这苛虐生灵的风雪里头?”
大旗哈哈大笑,道:“该还的迟早要还,阎安的人早该支出代价,嫦楠是屠夫,是刽子手,我不过是报仇雪耻罢了!”
形骸叹道:“那不过是妖魔的伎俩,拉拢你们替他们卖力。你样貌与旁人分歧,但他们不还是对你委以重担?”
大旗道:“神荼大人在潍城,在潍城的天机洞最深处,那儿是阎安最邻近妖界的处所,但你过不去,通路上有极强的妖魔扼守,远远赛过我们四人。”
形骸道:“为何说嫦楠是刽子手?”
形骸俯下脸,鼻尖碰上孤单儿的鼻尖,冥火令他庞杂,令他狂热,他几近想吻这女妖,嘴对着嘴,吸干她的血,她的魂,哪怕变成妖魔,也比一具活尸强上万倍。人对妖魔是畏敬的,但人对活尸却唯有鄙弃。
形骸道:“你是凡人,为何能使妖魔的工夫?”
他掐住孤单儿的喉咙,缩紧手指,却并不想杀她,似想多摸摸这新鲜柔滑的肌肤,仿佛这肌肤是一件无上的珍宝,是他可望而不成及的神物。孤单儿呼吸困难,想要呕吐,却只吐出鲜血来。
喜怒哀乐,哭笑怒骂,贪婪痴迷,神魂倒置,那是多么悠远,多么贵重的境地?若能够像人那样平平常常、庸庸碌碌的度过一天,又将多么美好,多么欢愉?
形骸又问道:“荼邪操纵你们黄耳族,将妖界缓缓召至此地,对么?除了你以外,另有其他练妖火功的?”
大旗瞪着形骸,满眼敌意,答道:“我练有妖火魔功,妖火能助我发挥妖界之力,招来妖魔。”
但他不能!他岂能沦落至此?他是青云侯!他是除魔降妖的半仙,他毫不会像其他盗火徒那般不幸脆弱,忍气吞声,自怨自艾,颓废苍茫。如果世人舍弃了他,形骸仍能活下去,如果世道架空着他,形骸会从夹缝中保存。他是固执的、坚固的、死去后仍活着的活尸,就像寒山上的一块万年顽石,哪怕出错山崖,他也晓得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