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顷刻变得昂扬,一跃而起,身子如胡蝶般转了转,姿式美好绝伦,她又取出一瓶酒来,抛给形骸,道:“你给我喝,陪我好好道贺道贺!不准不醉,非喝的烂醉如泥不成!”
孟轻呓踌躇半晌,道:“家国之事,非我既彼,非友既敌,麒麟海日趋强大,对我龙国倒霉,我岂能坐视不睬?母后授意我替他们找个敌手,我便罢休去做,手腕如何,我自不必多虑。你说,吴去病、孟旅他们是如何死的?”
形骸道:“是的,他们去找三界道法之书,突入织网仙子塔,我也在场,他们全都死了,唯有我一人逃脱。祖仙姐姐,是您让吴去病暗中拔擢盗火教,是你让孟旅趁乱去取三界道法书。可您或许并未推测,那盗火教中能人辈出,他们的教主功力卓绝,乃至远赛过马炽烈,若非他们伤天害理,触怒了老天爷,导致迷雾隔海,我们龙国总有一天也会遭殃。”
她倏然掩面抽泣,形骸觉得她喝醉了。
形骸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极力忍住,只听孟轻呓道:“男孩儿家,何必如此纠结?此后朝堂之上,人生当中,你二人又并非永不相见。”
孟轻呓俄然嫣然轻笑,拍着额头道:“我先前还说你是怯懦怕事之徒,可你孤身一人,却敢从那很多妙手中救济无辜孩童,这些妙手还都是你的叔叔伯伯。你不但不怯懦,反而胆小笨拙,是个无可救药的侠客。你好的很,你非常好,是我错了,我看错了人,我不该吓你。”
孟轻呓“嗯”了一声,道:“你杀了吴去病?你为何杀他?你如何杀得了他?”形骸听不出她语气喜怒,但她无疑深受震惊。
孟轻呓凝神听着,如痴如醉,脸上挂着傻笑,待形骸说完,她又恳求他再说一遍,此次以后,她已完整记着。
孟轻呓笑了笑,眼神却冷冰冰的,她道:“你运气不错,你可晓得‘圣上’是个如何的人?”
形骸面前闪现出木格的残躯,他的骨头被形骸硬生生剥离,血肉浮在海面,被鱼群撕咬一空。他暗生惧意:“祖仙姐姐晓得我杀木格的事了?不,不,她只是经历与我类似,或许她猜到了些,但未能肯定。”
形骸因而说了那绝壁上所见的幻觉,那似是太古是的场景,一半人半龙的巨人,一后卿魔神的雕像,无数蛮族的凡人,一场血腥的献祭,另有那被捆绑炼化的少女,少女口中锋利的咒语。
孟轻呓道:“你见过我娘亲么?”
烧炙烤灼六合热,浑浑浊浊俗世河,灵魂行海阴阳间,放浪形骸清闲歌。
他道:“祖仙姐姐,您不会伤我,您对族中人好得很,乃至会独行万里,前去驱逐。”
孟轻呓道:“气象?你说来听听?”
形骸喝了一小口,道:“祖仙姐姐,我们是要去哪儿?”
形骸心下直叫苦,道:“祖仙姐姐,我们身在海上,还要行船,喝醉了酒,那可真是找死了。”
形骸松了口气,想起吴去病确切说过“大性命我等不成滥杀”之类言语,他对这位祖仙姐姐甚是佩服,不肯信赖她是不择手腕之人,幸亏她公然不是。
孟轻呓冷眼看他,目光轻视。
那船仍在前行,又稳妥,又敏捷,似受道法差遣,形骸深思:“这船到底要去哪儿?我们已不必去麒麟海了。它为何还不断下?”
孟轻呓点头道:“那儿有我要等的人,可却恰好等不到,我得亲身去瞧瞧。”
形骸对她心存感激,又见她神情有些失落,似仍在顾虑那三界道法书之事。他道:“祖仙姐姐,我...这件事做的过分莽撞,坏了您的运营,可我在织网仙子的观星塔中曾见到过一段气象,或许与那三界道法书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