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端木暄并未当即叮咛车夫拜别。
嫁入王府多日，她还从未曾像本日这般，细心看看他。
无法，端木暄一行，只得上了姬无忧来时租赁的马车。
姬无忧原想着送端木暄回王府的，路子凤南楼的时候，却见轩辕煦正单独一人坐在二楼独饮。
依言，车夫扬起马鞭，马车启驶，很快便消逝在黑夜当中。
她，不是没有怜悯之心。
或许是要做到不留活口，那帮贼人，连候在山脚下的车夫都未曾放过。
放下车帘，对端木暄又笑了笑，姬无忧非常文雅的步上马车。
遐想当年，他手持玉箫，一身白衫的萧洒模样，端木暄竟悻悻笑了。
“阿煦？！”姬无忧方才登上二楼，见他如此，先是一怔，后快步上前拉住他。“我才刚来，你又要放我鸽子么？”
只惊鸿一瞥，他的双眸，幽深不见，顷刻变得灿烂夺目，灼灼其华。
“是！”
那些刺客，临死前一点口风都未曾透过，多数是官宦人家训养的死士。
无法的晦涩一叹！
死力压抑着胸臆间上涌的热气，端木暄闭了闭眼。
而晓得她本日到安宁寺进香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她向来都晓得，她们是两个天下的人，却从未曾如现在这般俄然间感觉，他离她好远好远……
他容颜俊美，风~流俶傥，的的当得起大楚第一美女之称。
不期然，就在此时，楼上手持酒杯的轩辕煦，恰好转头望来。
啪的一声，手里的酒杯掉落在桌上。
可眼下……
马车进城的时候，已然华灯初上。
喧哗不见，他的视野，与她订交。
轻掀车帘，看着姬无忧进入楼内，她安然以坐，借着暗淡的灯光，瞻仰着上方一身玄青色劲装的轩辕煦。
和她有过节的人，屈指可数。
就在不久前，她九死平生，而他……却在此地喝酒作乐。
说话间，他脊背向外，成心挡住轩辕煦的身形。
“侯爷现在去赴约也不晚！”
“惜儿……”
思路飘回几年之前。
在车上，她从迎霜口中得知。
但，想到内里灯光暗淡，她不由又自嘲的在心中点头一叹，而后悄悄的放下车帘，缓声道：“走吧！去昶王府！”
怔怔之间，端木暄本就微凉的嘴角，复又绽放一抹凉讽的笑容。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是活生生的。
“翠竹！”暖和的笑着，姬无忧看向翠竹： “回府跋文得给王妃和迎霜丫头请大夫。”
树林里，鲜血将绿色的草地染成殷红色，几名侍卫的尸首和刺客的尸首交叉在一起，让人惨不忍睹。
端木暄心下一震，昏黄中，她觉得他许是记得她的。
只是晓得，实际，本就这般残暴！
听了迎霜的话，端木暄嘲笑了下。
仰开端，看着酒楼上的轩辕煦，姬无忧转头对端木暄笑道：“阿煦如此，本日我与他，到底谁爽了谁的约？！”
她能做的，只是轻提裙摆，然后迈步而过。
她一向都晓得皇族之间权力斗争残暴无情，却未曾想到，即便走出宫廷，还是逃脱不了那些腥风血雨。
侧目向外扫了一眼，端木暄轻道。
翠竹点头：“侯爷放心吧！”
霍然起家，轩辕煦回身欲要自雕栏处跳下。
被他的目光，灼痛了眼。
是以，在她内心，约莫已经有了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