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甬道上，顾漪澜与顾凤麟一前一后走着。
顾漪澜冷酷地看向顾凤麟：“阿麟，你说的这些，我的确没有切身经历过。但先祖赐与我的才气，让我在冥想之时，遨游山川大地，与农商匠工扳谈，他们会的，我也会。你会的，我也会。我，等你来拿这个位子！不过当目前，我看你是拿不下的。”
他便接着道：“春季里，开得最早最残暴，谢得最快的是樱桃花。另有，你是否在夜里赏过花？”
侍从踉跄两步，半跪于地，节制不住地吐出一口鲜血。
这话，说得杀气实足。
而卖力皇宫保镳的御林军，却和死了一样，完整视而不见。
顾漪澜鹄立不前，望着暗沉的天涯淡淡隧道：“阿麟，你长大了。”
“小人得志。”侍从们咬牙切齿，“大人必然不能放过他！不然长此以往，谁都敢不敬大人了！”
顾漪澜挑眉。
他扬长而去，玄色的官服在夜风里飞扬着，不顾顾漪澜位高辈分高，独自上了车，狂驰而去。
“谁说我现在就要拿了？”
还只是春季，澜京已经很冷了。
“大人！”顾漪澜的部下齐声叫了起来。
“至公子，你过分度了！”顾漪澜的贴身侍从拔出长剑，直指顾凤麟。
顾凤麟镇静地笑起来：“看模样，也是没有。夜里甚么花开得最美呢？昙花。”
现场顿时剑拔弩张！
顾漪澜沉默。
位子只要一个，前任还未退下，前任已经忍耐不住。
顾凤麟浅笑：“小叔，你有没有在春季出游过？”
顾凤麟勾唇一笑：“而小叔，尚且未老。”
从古至今，从未有人胆敢如此不敬神官，就连天子陛下也未曾！
“顾氏，天赋越高的人，死得越快。小叔，你要么就是天赋不敷高，要么就是没有尽力以赴。不然……”
顾凤麟哈哈大笑，神情更加肆意张扬：“太常寺。”
顾凤麟却只是无所谓地微浅笑着：“神官者，趋吉避祸，护佑国运而不衰。可你不知山川地理，河脉陆地，不知民生，不知五谷，你拿甚么去护佑国运？
顾漪澜回眸看向他，眼神寒凉：“是啊，我还年青，还能做很多事。”
“大胆！”顾漪澜的贴身侍从实在忍耐不住，仇恨出声。
他漫不经心肠轻拂袍袖，长剑收回“镪”的一声哀鸣，自侍从手中飞出，撞到宫墙之上，再跌落于地。
宫人遁藏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
纸上谈兵吗？寄但愿于那点不幸的天赋，幽居在神官宫中，坐井观天，白日做梦吗？这个位子，你也配？”
出得宫门，顾凤麟便朝顾漪澜微微点头，寂静地让到一旁，等他登车。
都是瘦高的个子，都是极其出众的样貌微风韵。
他靠近顾漪澜，抬高声音，微浅笑着，声音愉悦：“不然，你如何还没死？”
长剑锋利，寒气砭骨，冷厉的剑光倒印着冷冷的星辉，折射在顾凤麟眼里，令得那双眼睛在黑夜里亮如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