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一声,道:“但是我又不嫁给太子,有甚么好见的?”
而她怀里浑身长毛的狼崽崽热得恨不得把整条舌头都伸出去,却又摆脱不得,只能板滞有望地眨着一双热得冒绿光的圆眼睛,不幸巴巴地任由她抱着。
他只感觉这陈元青脑筋不好,这等绝色美人如何能用“面貌尚佳,行状粗鄙”这般简短的八个字概括。
江幼抬眸望了望两人,道了句你们好,旋即脚步不断的走向一边的太师椅,撩着裙摆便坐了上去,素手微抬,身后的丫环行动利落的把芬芳着茶香的杯子递到她手上,女子的声音清脆动听:“娘舅,陈禄说太子殿下来了,要我来见驾。”
昊元帝眼中暴露一丝慈爱:“卿儿一贯是个孝敬懂事的。”
不知礼数!
顾灿烂眉眼微抬,不留陈迹的瞄了眼上首的父皇,清楚地看到其眼中与他初见时普通无二的冷傲之色,心下冷哼:
正想着,忽闻后窗一阵窸窣之声,旋即床榻外侧躺下一个身影高大矗立的男人。
江幼蜷在盖了双层的大棉被里,冻得瑟瑟颤栗。
身为皇子,又是储君,他从未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骄易过,并且此人还是一个乡间来的粗暴丫头,深潭般的眸中寒光一闪,模糊透出几分杀气。
顾灿烂只感觉一股肝火“噌”的一下直窜到天灵盖。
江幼幽幽的叹了口气,只觉分外驰念曾经那些钻桑北延帐篷的日子。
昊元帝昂首望向顾九卿,见他神采淡定仿佛跟他毫无干系的模样,笑道:“九卿可见过这画像了?”
顾九卿双手作揖道:“儿臣觉得,婚姻之事全凭父皇定夺,且迎娶江氏女只是为给母后解厄的权宜之计,旁的事情并非儿臣挂记之事。”
“阿嚏!”
御书房内。
找死!
太子顾灿烂闻言,隐在袖中的手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连多看一眼都感觉有趣。
陈元青双膝跪地,捧着一张画像高举过顶:“民女江幼已从景阳城接至微臣家中,此为该女画像,请陛下过目。”
女子身穿一身素白裙装,发丝仅用一根玉簪松松地挽着,神采淡然,唇角带笑不笑地弯着。
一片眩目强光中,恍然间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只想让江幼尽快招了父皇的嫌弃,连带着把顾九卿也嫌恶了去。
怕是惹得父皇恨极了,把他逐出皇族也未可知呢。
昊元帝一个眼神,德宝马上领命,快步接过那画像,展放于书案上。
想当初,几点钻帐篷、轻撩帘子钻还是甩开帘子就冲出来……都是由她说了算,可不消像现在这般没着式微的傻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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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青悄悄睨着他的神态,将顾光刺眼中的冷傲尽收眼底。
蹦跶得越欢,死的越惨。
陈元青只得冒死的给太子灭火:“殿下莫气!她今后是顾九卿的王妃,天然有的是人头疼呢!”
又听昊元帝持续道:“尽快挑了好日子办了吧,皇后那边这几日倒是瘦了很多,不好再拖着。”
以后,她实在不耐烦听他们二人尽是“言外之意”的闲谈对话,江幼打着哈欠站起家,神采淡淡道:“今儿早上起猛了,我得去补个觉,就不陪殿下和娘舅叙话了,江幼告别。”
春季阳光光辉极了,反射在陈府正堂紫红油漆的门框上,为门框镶了一道极刺眼的金边,晃得人不能直视。
“啊呜……”
啊!
江幼安抚的摸了摸祸害油光发亮的毛:“我晓得你很热,但是你先别热……”
顾灿烂一咬牙上前一步,双手作揖道:“父皇,是否先召了那江氏女入宫觐见一番?”
面貌虽与那张画像类似,却较之更加出尘。
太子冷哼一声,目光中冷如寒冰,俄然感觉陈元青那八字概括得极好,这女子就是个空有皮表的草包,模样货!